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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掀開帷幕,談寧眯著眼觀察對面水榭——
飛檐翹角的屋頂,雕樑畫棟上掛著「聞人雅興」的橫額,最中間那張鋪了軟墊的座椅卻是空著的,旁邊坐了個穿一身青色緞子的青年公子,正是聞人汪,而站在聞人汪身後,不停朝他翻白眼的則是裴司晨。
聞人汪面前佳肴點心,時令果蔬排了滿滿一桌,他這會兒把每個菜都往自己盤子裡夾了一大口,還不住地往嘴裡塞水果和瓜子。
眼下戲台子上又起了一陣轟動,毛雪晴本來用胡琴隨便亂按了一首《好漢歌》,都準備提著裙子溜下台了,卻被兩個群演又按在了台上。
群演起鬨道:「老爺最喜歡晴姑娘的琴藝了,再彈一遍吧!」
毛雪晴絕望地朝後台看了一眼,滿臉寫著「合理懷疑節目組在水時長」。
談寧抓了抓額角,回頭看了眼郜曲的打扮:「所以你的身份是?」
郜曲嬌俏地摸著發鬢:「看不出來嗎?我是大花魁啊!」
談寧扶額:「……嗯,現在看出來了……」
郜曲說:「我好想和你一起上台唱歌啊小寧寧!」
談寧捂起耳朵:「……」
毛雪晴好不容易將一首歌彈完,逃難似的抱著腦袋從台前竄了下來。
正是在這個時候,有兩名雄赳赳氣昂昂的下人從後院鑽出,一臉慌張地大喊:「來人啊!來人啊!聞人老爺死了!聞人老爺死在書房裡了!」
聞人汪立刻戲精上身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大聲嚎叫:「什麼?我爹死了!」
他抓住身後裴司晨的衣領晃了晃:「你聽見了嗎?我爹死了!」
裴司晨面無表情:「哦,死者出現了。」
聞人汪抱著廊柱,一邊吟唱一邊假裝抹淚:「啊!你不懂!你不懂我爹對我意味著什麼,我爹死了,我的家散了,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我的人生從此將不再快樂,我要把自己隱藏在黑暗的角落……」
默默向後退了一步的裴司晨:「……」
導演組:「……」
身後的群演如潮水般涌去,等談寧郜曲和毛雪晴皺著眉頭看完聞人汪演技不合格的親情大戲,大家才發現宅子裡只剩他們幾個嘉賓了。
談寧:「走,我們看看死者去。」
有了前兩案的經驗,大家不慌不忙地踏上前往案發現場的路,宅子裡一片死寂,大概是由於導演沒有關燈,聞人汪一點都不害怕,像只小狗一樣上躥下跳,緊張的氣氛也被消弭了大半。
五個人晃晃悠悠到了聞人老爺的書房,只見喬聿白負手站在廊下,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喲嚯!」
聞人汪和裴司晨很興奮,湊上去問:「哪裡來的郎君?」
喬聿白微微頷首:「我姓喬,在戲班子裡寫話本。」
「真是位青年才俊啊!」聞人汪搓了搓爪子,企圖對喬聿白勾肩搭背,然後被裴司晨毫不留情地打掉。
喬聿白笑了笑,指著已經被下人踹開的房門,看向眾人:「我們進屋驗屍吧。」
進門的時候,聞人汪郜曲裴司晨故意留到最後,互相用口型交換眼色。
聞人汪瞪大眼睛:「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裴司晨搖頭:「不知道。」
郜曲聳肩:「小寧寧好像知道但她不告訴我。」
聞人汪跺了跺腳:「可惡!內娛還有我不認識的帥哥?」
裴司晨用袖子捂住臉:「你說話好gay,請注意現在正在直播。」
【哈哈哈哈哈我也想知道!】
【談寧到底知道什麼?】
【啊,好想魂穿談姐可以認識帥哥,又覺得魂穿可以認識談姐的帥哥也不錯】
【老裴你注意點,我們汪汪雖然萬年單身狗但他可是直男!】
這邊三個還站在門口竊竊私語,那邊談寧、喬聿白和毛雪晴三人已經蹲在了聞人老爺的屍體旁邊。
毛雪晴指著死者npc身上的匕首:「他是被人捅死的嗎?」
喬聿白淡聲:「不是。」
「……是中毒。」談寧用手帕包住手指,簡單檢查了一遍聞人苗老爺的指甲和眼瞼。
她站起身,和喬聿白心照不宣地對看一眼,下定結論:「這一案有殺人動機的人,應當有兩個。」
毛雪晴抱著手臂站起來,憂心忡忡:「我們一共就六個人耶……」
談寧沒說話,抬眼細細打量書房內的陳設——和上一案遍地狼藉的情況不同,現場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書架碼得整整齊齊,窗戶也關得妥妥噹噹,角落的銅香爐還在吐裊裊白煙。
她低聲喃喃道:「這一次的兇手,要麼對自己的作案手法很自信,要麼就是臨時起意,犯事後落荒而逃……」
視線落在聞人苗的書桌上,那是一本擱在角落的藍色布面書冊,薄薄的,封皮和前幾頁的書腳微微捲起,像是被人捻了很多遍。
耳邊有一道聲音傳來,「這話本子是我寫的。」
談寧轉眼一看,果然封皮上寫了「陰陽路」和「喬聿白」的字眼。
她正打算翻開細讀,那廂裴司晨「啪」地一聲展開手上摺扇,「嚯!喬郎君,你這話本子寫得莫不是鬼故事呀?」
喬聿白沒說話,他垂眸望著地上的屍體:「從屍體痕跡來看,聞人老爺不是剛死的,應該有半個時辰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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