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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寧站在旁邊無聲凝望,享受著自己勝利的勞動果實——
高玉鯤不敢抬頭跟她對視,但是那半灰半白的發頂看上去至少憔悴了十歲, 再也不是電視劇里大反派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身影消失再法庭門外,談寧平靜地收回目光。
高玉鯤案今日開庭的消息不知是誰放出去的,往法院來的路上, 外面就已經擠滿了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和狗仔。
儘管此案不是公開審理, 奈何他們足夠有耐心, 甚至帶了帳篷,提前一晚就在此地駐紮, 擺明了不拍點勁爆新聞不罷休的勁頭。
果然,當她跟著楊主任走出法院時,那些鏡頭和話筒恨不得穿過鐵柵欄,直接懟到她臉上來了。
「談寧!談寧!」有記者朝她大呼小叫,「請問你今天出現在法院與高玉鯤案有關嗎?」
「……聽說你是高玉鯤案的公訴人,請問是這樣的嗎?」
「……談寧老師,可以跟我們透露一下高玉鯤判幾年嗎?」
「……聽說高玉鯤案性質很惡劣,請問那些被害者願意和解嗎?」
幸好有法警幫忙阻攔,談寧一路只能低著頭,靈活地左騰右挪:「不便告知相關情況,請關注官方新聞,謝謝。」
總算鑽進了停在路邊警車裡,談寧鬆了口氣,跟司機說:「下次咱們還是停地下停車場吧。」
司機說好,茫然地抓了抓頭,「誰能想到高玉鯤火成這樣啊……」
楊主任當了十多年公訴人,倒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包圍,沾沾自喜了一會,又傲嬌地哼了一聲:「他們都問小談寧,都不看我。」
司機「嗐」了一聲,調轉方向盤,「你確實沒人談寧長得好看啊!」
談寧淡淡笑了笑,拿起手機,打開她和老安、彭圓圓的三人工作群。
談寧:「等下我想去一趟監獄。」
彭圓圓:「怎麼了?還有什麼沒審明白的嗎?」
談寧:「是有疑點,但是我覺得高玉鯤不會再跟我們說什麼了。」
老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個棄子囉……要不我想辦法給他上點眼藥?」
彭圓圓:「還能這樣?[震驚]」
談寧:「別!我就是怕有人趁機滅口,所以打算去監獄看一看他關在哪號哪間,對那些跟他關在一間牢房的犯人,咱們得留個心眼。」
彭圓圓:「啊!我偶像就是考慮得這麼周到!」
老安:「你說得有道理。[贊]」
老安沉寂了一會,忽然沒頭沒腦地發來一句私信。
「談寧,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談寧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回覆:「沒有。」
老安:「哦哦哦,聽說你收到了玫瑰花。」
後面還格外刺眼地發了九個花束的emoji。
談寧皺起眉頭,放下手機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了那個相親對象王副經理和他莫名其妙的玫瑰花。
其實她早就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了,對方跟中間人怎麼說的她並不關心,方初南打了兩個電話過來,都被談寧以工作忙沒空細說為藉口擋了回去。
有些父母就是這樣,即便很久沒聯繫,也總覺得自己有權力去干涉子女的生活。
她開始對那天早上在朋友圈裡按下的贊而深感後悔。
……不過這段時間單位同事的異常關心倒是得到了解釋,難怪總有人旁敲側擊地打聽她的情感狀況,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談寧嘆了口氣,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案子辦多了,思路跑得太快——一個女生收到花,為什麼一定要和戀愛掛上等號呢?
她正低頭琢磨該怎麼跟老安解釋,楊主任忽然轉過頭叫她:「剛分來一個偷電纜的案子,我讓書記員發你系統了,前幾年有出台相關司法解釋,你記得抽空研究一下適不適用。」
談寧點點頭,不再琢磨用詞,飛快打完要說的話,將手機塞回公文包,抽出平板電腦專心研究了起來。
*
……這裡好臭。
當監獄大門在高玉鯤面前緩緩打開時,這是他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這種臭味很難形容,像是漚了不知道多少夜的腐肉,混合著糞便的騷味和鐵鏽的生冷。
如果說待在看守所里的人尚還有一絲被宣告無罪的希望,那麼走進監獄的人,就沒有什麼選擇餘地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在白天的學習教育勞動改造和夜晚的睡眠中等待時間過去,刑滿釋放,用律師的話來說——好好表現,爭取減刑。
終審之前律師向他專門科普過,法院量刑會分為好幾種情況——通常來說,宣告刑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和拘役的多能適用緩刑,不用真的蹲局子,而情節嚴重的則會判三年以上,沒有緩刑的可能。
高玉鯤聽到這話,心裡登時就涼了半截。他知道自己這麼多行為疊在一起,這牢房他住定了。
核驗完身份就是集中清抄。他被帶進了一個大屋子裡,獄警指揮他將全部衣服脫去,然後毫不留情地戴上手套,對他全身上下的每個部位進行了搜查。
包括那個他沒想到的地方,也都被扒開來,仔仔細細檢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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