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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周玉嬌,春花又轉向錢氏:“如今三姑娘看不上胡家,這也沒什麼,可是為著她四姑娘看上胡家了,嫡女變庶女,應人的嫁妝卻不能少,這下好了里外一翻多出一千五百兩。”
春花上下打量錢氏冷眉嘲笑:“老夫人是姑娘們的嫡母,不如給四姑娘拿出一千兩,也讓我們晚輩輕鬆些。”
這話讓錢氏驚得頭髮差點豎起來,她出一千兩給周玉嬌做嫁妝?笑話!錢氏急忙哈哈:“我一個老婆子,每月就指著你和清貞的月例,哪有銀子。”
“怎麼會沒有”春花涼涼的搭話“實在不行把你那田產給四姑娘八十畝也行。”
“哈、哈哈”錢氏乾笑,心裡直罵春花不要臉,竟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全然忘記了她自己正在打春花的主意。
春花好整以暇看錢氏打哈哈想轍,果然和阿貞處久了,自己心眼兒也變多了。這樣多好,追著錢氏要姑娘嫁妝,比被她騷擾舒服多了。
錢氏哈哈半天,哈哈的周玉嬌都替她尷尬,才想出對策。她忽然神色轉成悲悽,舉起帕子捂在眼角:“論理姑娘們嫁人,我這做母親的是得出份嫁妝,可前些年攢的不是被……”
被周清貞設計搜去賠給春花家了,錢氏心裡一激靈,這個不能提,提這個勢必要拉扯到當年她謀害周清貞的事,還有春花下獄的事情。
錢氏止住嘴,春花冷冷的看著她,自然也知道那些錢被阿貞謀奪,她倒是想錢氏提起,錢氏敢提也算她敢作敢當。
可惜錢氏敢做不敢當,換了話頭:“那點子田莊是老爺當初憐憫嗣兒,特意拿錢給他置辦的,你也知道嗣兒不及兄弟們聰明,就指著那點子產業過日子。”
錢氏沒提周清貞用田莊和她做的交換,春花也懶得提:“三姑娘嫁妝一千兩,四姑娘嫁胡家兩千,別家就是五百,你要是有什麼不滿自己添補。”
春花說完站起來準備回後邊,錢氏見了激動的起身攔住她:“三姑娘到底是嫡女,怎麼能比庶女的嫁妝還不如?要不一人一千五,到時候馮家聘禮一添,看起來也比四姑娘豐厚,也是你們做事不亂規矩。”
呵,還想拿住我?春花冷笑丟掉她學不精的圈圈繞,直接懟:“什麼規矩不規矩?我再怎麼著不會給繼子下春、藥,不會魘鎮誣陷人。”
“這……”錢氏呆立到原地,沒想到春花說翻臉就翻臉。錢氏臉上肌肉機械的抖動牽扯,卻扯不出乾笑,只是顴骨上的兩團肉神經質的抖。
“這什麼,是不是我好聲好氣的養著你,你就忘了自己做過什麼?”春花徹底冷下臉,屋裡氣氛即刻冷凝。
建蘭綠萼迅速低頭往外走,臨走到還坐著的周玉嬌身邊,悄悄扯扯她一起往外。跟著錢氏的顧嫂子左右看看,對春花欠欠身也低頭急步往外去。
門帘掀起又放下,一瞬間進來的光迅速消失,只有‘嘎達’一聲,門帘下方的竹板輕輕撞在門檻上的聲音。
高大開闊的正屋,從紗窗里透進一方方陽光在地面上。春花緩步逼近錢氏,高挑的身材讓她得以俯視矮胖的錢氏。
“我告訴你,既然是我養著你,你就得按我劃下的規矩來,要是不滿意……”春花勾起一邊嘴角,咋一看很像周清貞輕蔑人的樣子“大門朝南你愛咋樣咋樣,你姑娘婚事,你養老送終都自己想轍。”
帘子‘咣當’一聲響,太陽刺進來又消失,錢氏心突突跳了半天才恢復。她雖然來京城三四年,可跟春花相處的並不多,完全沒發現春花竟然有這樣駭人的氣勢。
晚上燈火照亮一戶戶人家,周清貞安靜的聽春花說白天的鬧心事,完了默默抱緊她:“姐姐要是嫌麻煩,都交給吳媽媽處理就行。”
春花在周清貞懷裡,聽他心臟安穩有力的跳動,心緒平和:“沒事,我也跟跟過程,將來輪到四姑娘六爺、怡兒、初陽,不至於沒有章程。”
都是些讓姐姐煩心分心的事情,周清貞抿緊嘴唇,在春花發間輕輕蹭蹭:“嫁出去一個少一個,我會跟馮家示意,讓他們儘早來娶。”
“好”春花也不想看著錢氏整日礙眼。
可惜她想早點打發錢氏,錢氏多年練就的功夫,也不是容易打發的。周長安這邊才問名,錢氏又噠噠噠挪著滾圓的身體來找春花。
“納彩、問名,三姑娘六禮過二,眼看要納吉、納徵,一旦這些過了,這婚事就算定下了,只是……”錢氏一副糾結不好說的表情。
春花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錢氏表演。
沒人搭話錢氏也能自顧自說自己的目的:“只是這天底下,沒有大麥沒黃小麥黃的道理,清嗣還沒婚配呢。”
第111章 喜事
錢氏不提這事春花還不生氣, 提了這事直讓春花怒火中燒,世上怎麼有這樣自私自利的人, 為了自己什麼都不顧。
“清嗣不但痴傻而且不能人道, 他這樣怎麼成親?”
“你怎麼知道清嗣不能人道?”錢氏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這是她最怕人知道的秘密。
春花噁心的看著錢氏在椅子上發軟, 語氣里有十二分的厭惡:“白蓮怎麼回事, 你自己心知肚明。”
白蓮是錢氏為了周清嗣匆忙買回又賣掉的丫鬟。
空氣變得安靜凝滯, 錢氏攥緊手裡的帕子,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斷根。一旦這裡這裡斷根, 將來她老了怎麼辦, 她辛辛苦苦謀劃來的家產, 難不成都便宜周清貞和春花?
錢氏忽然把帕子給臉上一捂, 嗚嗚咽咽邊哭邊說:“是我缺德事做多了,老天爺看不過眼罰我, 才讓清嗣生來痴傻。他已經夠無辜可憐怎麼還能斷後,將來去了, 連個燒紙送錢的都沒有。”
錢氏邊哭邊說看起來很悽苦,春花卻只是冷冷看著毫不同情。一輩子心不正蠅營狗苟, 即便倒霉也是活該。
錢氏卻越哭越委屈,滿眼淚對春花討饒:“我也不求別的, 就是給他娶一房媳婦, 領養一個孩子, 讓他老了有人照顧, 去了有人清明寒衣燒點紙錢。”
這麼說倒不為過, 隨便找身世可憐又願意的女孩兒娶回來,領養一兩個孩子沒什麼不成的。可春花想起從顧嫂子那裡聽來的話,錢氏為了周清嗣留下後那樣糟蹋人。
當娘的脫光兒子,不管傻兒子害怕顫抖,強行讓別的女人糟蹋。如果真讓錢氏如願,將來還指不定怎麼折騰周清嗣好讓他留下後。
想起往日裡碰到,周清嗣總是傻乎乎喊‘哥、嫂’,還有周清貞唯獨對周清嗣才有的剎那兄弟情意,春花拿定主意冷冰冰開口。
“清嗣是個痴傻的不適宜婚配,我們當兄嫂的會照顧他一輩子,即便將來我和阿貞不在了還有初陽,老夫人不必擔心。”
“你……你……”錢氏滿臉難過不可置信的看向春花,一身肥肉隨著她的驚急顫啊顫“你這是要讓我絕後。”
“老夫人這話說的真可笑,”雖然春花噁心,但現實就是這樣“難道阿貞和清恭不管你叫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