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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玉焦急的抬起頭直衝沖說:“為什麼要算,我堂堂男子漢敢作敢當……”
……周清貞,看來是被大伯母激將了,既然是大伯母的意思,他就不再勸什麼。如果這頓板子能讓二哥記下教訓,改了那些缺點也很值。
周清貞閉嘴安靜的躺著,周清玉猶豫扭捏了一會,抬起漲的通紅的臉豁出去一般吼道:“這些板子都要脫褲子打……”
黃氏笑吟吟。
春花和周清貞……
“還要讓院子裡的下人都來看”
真狠……春花和周清貞共同的念頭。
喊完這些周清玉似乎用完了所有力氣,垂頭喪氣:“吉祥被打了板子,他們一家都被趕到莊子上去了,這個新的還叫吉祥。”
被周清玉指到的那還錯開一步,對周清貞彎腰揖手:“小的吉祥見過三少爺。”
春花好奇的打量,還是十歲多的樣子,看著挺端正穩重。
“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回去吧。”該說的都說了黃氏揮揮手,連自己的丫鬟也沒留,一屋裡只剩三個人。
黃氏拉起春花的手,給她塞了五兩銀子語氣和藹:“好孩子,這次清貞多虧有你,我代周家謝謝你。”
“這……”春花想把銀子還給黃氏“大夫人,照顧少爺原本就是奴婢分內之事,當不得夫人答謝。”
黃氏把銀子放在春花手心,按著她的手指握起來,笑的溫和:“你當得起,不是你清貞不知道會燒成什麼樣……”
如果春花沒有想盡辦法從柴房逃出來,要是周懷嬰乾脆忘了春花的事兒,那周清貞確實凶多吉少。
“清玉雖然糊塗些,可要是因為他,清貞有什麼不測,這輩子他心裡那個坎兒都沒法過去。”為了自己的兒子,黃氏也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她嘆息的拍拍春花的手“拿著吧。”
看春花不再拒絕,黃氏又溫和裡帶些不屑的語氣,跟周清貞說起周清文的事情:“老四以後在縣裡讀書,你只管在學堂好好讀書,沒了那……”黃氏忍下‘攪屎棍’三個字接著說“以後你安心讀書就是。”
“謝謝大伯母。”周清貞面帶疲憊的道謝。
黃氏摸了摸周清貞的額頭,還有些低燒:“你好好歇著。”
春花送黃氏出去,黃氏又叮囑春花用心伺候,完了心裡嘲笑,錢氏算錯一招,這丫頭細心膽大,倒是清貞的福分。”
送走黃氏春花回到屋裡,看見炕沿上的紅漆盤,心裡美的冒泡。周清貞看見春花喜滋滋的笑臉,心裡舒暢很多:“我數過了總共二十兩。”
春花樂的眼睛都眯起來:“將來就算他們讓你淨身出戶,這二十兩銀子也能做小本生意,不至於流落街頭。”
說完春花又想起一茬:“就算流落街頭也別怕,不管什麼時候你來找姐姐,有姐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
“嗯”周清貞也彎起眼睛,他拿了兩個南瓜樣的銀裸子看“這些應該是二哥攢下的壓歲錢。”
春花狐疑的看向周清貞,你怎麼知道。
周清貞看出春花眼裡的疑惑,解釋道:“府里做份例的裸子都是饅頭樣。”
春花看向紅漆盤,果然沒有饅頭樣的,是些花生、桔子、豆角之類。
“姐姐挑十個喜歡的,我送你。”
春花端起盤子走到衣櫃旁邊:“那怎麼行這個你留著,將來也有指靠。”
“恐怕留不住”
“什麼!有賊,還是有人敢來搶?”春花怒了,二十兩,塬上的旱地夠買四五畝,塬下的良田也能買兩畝半。
周清貞垂下眼語氣平淡:“小時候我的份例都被我娘收著,她手頭緊經常不夠打賞,就隨手用了。爺爺知道後,特意補貼我二三十各種各樣的銀裸子,還有過年攢下的壓歲錢……”
錢呢?春花心裡想著,把紅漆盤又放回炕頭。
“算起來也有五十六兩,爺爺去後都被我父親從奶娘那裡收走了。”
春花氣的咬牙切齒:“真不要臉。”
“這些銀子不一定能保住,再說姐姐救了我,知恩圖報是本分。”
春花心裡一動,興沖沖的說:“要不我都收著,二老爺真來要,就說你都給我做了賞錢?”
“姐姐”周清貞無奈苦笑“他不來咱們一人一半,他若來我說都給了你,怕他會老羞成怒,到時候給你加個哄騙主子的名頭……”
一頓板子錢也保不住,搞不好春花都不能在小院繼續呆著。
春花想到了其中的厲害之處,撇撇嘴給周清貞留下十個,自己拿走十個。回到自己屋裡,春花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有二十兩銀子,天哪!
春花激動地把銀子包起來,沉甸甸抱在懷裡,在屋裡轉圈:藏哪裡好?二十兩啊~~~多少年掙不來的錢,娘,咱家發了!想到她家能買到的地,小丫頭笑眯了眼。
春花藏好銀子興匆匆去找周清貞:“阿貞,姐有二十兩銀子!!!”小姑娘高興地差點蹦起來。
周清貞虛弱的笑笑,才反應過來嗎?真笨。不過姐姐開心他也開心,二十兩銀子可以讓姐姐家買兩畝多良田。
春花樂完又跳起來:“你今天就吃了一碗粥,姐去廚院給你拿點,你想吃什麼?”
聽到吃的周清貞下意識皺眉,但他又不願意春花擔心,想了一會說:“白粥和醬黃瓜”
周清貞從昨晚開始都不太有胃口,醬黃瓜不過吃了兩口,白粥勉強喝了一碗。春花心裡很發愁,說起來一碗好像挺不少,可那碗比拳頭大不了多少。
“姐姐別擔心‘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慢慢就好了。”
小小一隻滿臉病容還安慰人,春花彎起唇角:“姐知道,要不你再睡會。”
“嗯”周清貞乖乖的合起眼睛“姐姐看我睡著了再走。”
“知道,你安心,姐就在旁邊”
過了兩三日,周清貞雖然沒有高燒卻低燒不斷,依舊沒有胃口,還會三五不時嘔些清水。
“這樣不行,咱得再去請大夫來看看。”春花坐不住了。
“姐姐……”周清貞臉色變得枯黃“錢氏有沒有出院子,有沒有傳出好轉的消息?”
那有什麼好消息傳出來,只說錢氏那一晚受驚,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哪裡能嚇到她,主屋離院子那麼遠,春花憤恨的低語:“她要動了胎氣才有鬼!”
“姐姐……”
“行了,這事我做主,咱們有銀子自己去請大夫!”
那怎麼行,周清貞疲累嘆氣,讓一個小少爺自己請大夫,周府的名聲還要不要,就算他自己不在乎,周府那些當家的能不在乎?
“姐姐……”
“你別說了,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姐總不能眼睜睜看你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