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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春花腮邊香了一個:“要不周府怎麼會發家,我高祖父是正五品知府,每年只養廉銀就有兩千三百銀子。祖上沒有紈絝習氣,後邊幾代子孫也算守望有成……”書房裡一對佳人喁喁私語,溫情似水。
住在周府怕姑娘被人笑,第二天一大早,春花娘就收拾起來去看自家田宅。周清玉沒事也跟著瞅熱鬧,周清貞攢了幾個換休特意空出時間,為了方便春花找他就跟在車窗旁邊,聽車窗里零零星星傳出話語。
“他昨天沒過分吧”春花娘低低的聲音,從搖搖晃晃的車簾里抖出來。
呵呵,周清貞食指快速滑過自己的嘴唇,勾起一點笑:等娶回家……
馬車裡春花低頭嬌嗔:“娘!阿貞是那樣的人嗎?”是的,他就是那樣的人,春花心裡捂臉回答。
看似回答其實什麼也沒回答,姐姐還有這樣的小聰明,新的發現讓周清貞心裡甜膩膩。
兒大不由娘,春花娘皺眉只能暗自決定,成親前要看住自己姑娘。拿定主意她另轉話頭:“你們事情商量咋樣了,嫁妝這邊都想要什麼?娘這裡有一千兩百八十銀子。”
一千是周清貞之前給的,兩百八是周府聘禮里的,另外還有茶禮、綢緞、珠釵、乾果、牲畜等等雜項。綢緞珠釵春花娘都帶著,一樣不少給閨女,其它的姑娘缺啥她陪啥。
“阿貞置好宅院,家具什麼的都沒有,說讓我挑喜歡的買。”
“他出錢?”春花娘追問。
“嗯”春花反應過來,眼睛一亮笑嘻嘻纏她娘“娘~~~要不你陪送我一套家具。”
“去去去,一邊兒去,你們那宅子三進二十二間房,老娘賠不起。”春花娘嘴裡嫌棄,卻根本捨不得推開自己姑娘。
她家丫頭多好一閨女,卻從小跟她吃苦受窮,好不容易熬到日子能過去,卻下了大獄。不敢想,只要想起春花披枷帶鎖,站在縣衙前被人恥笑,春花娘就心疼的要爛。
都是為著那姑爺,她可憐的閨女坐了三年大牢,春花娘壓下眼眶的濕意,好在周清貞是個有良心的。
她順順閨女的頭髮,任她黏在自己胳膊上撒嬌:“娘跟你說,這世上誰有都不不如自己有。既然他有銀子買家具,你只管挑自己喜歡的置辦,想方設法把他的銀子都收到手裡。”
“娘~”春花不依的搖晃她娘胳膊。
好期待姐姐想方設法套銀子,姐姐用什麼法子?嗯……這個似乎很有意思,周清貞一個人在馬上沉思。
“乖!”春花娘輕輕拍了自己閨女一巴掌“聽話,娘還能害你不成。”
嗯,周清貞點頭同意岳母的說法,姐姐要聽話。為什麼姐姐老對著岳母撒嬌,從來不隨自己撒嬌呢?
車裡春花娘繼續教閨女:“他有銀子置辦家當最好,娘給你買田做嫁妝,將來有他沒他,我閨女都有去處。”
周清貞在外邊聽得臉色發黑,以後要隔開這個岳母。
春花娘在車裡對周清貞的心思一無所覺,還在自己盤算:“也不用多少壓箱銀,反正他有月俸,大戶人家不是講究少奶奶都有月錢……”
春花對自己老娘無奈:“娘,阿貞是個好孩子,你別老算計他。”
周清貞黑臉變成三月春風,世上只有姐姐最好。
“算計他什麼?”春花娘白了一眼沒出息的閨女“他一輩子不辜負你,肉爛了都在鍋里。他敢五花兒六花兒糖麻花兒,銀子一卷帶著嫁妝一輩子挺直腰杆。”
“記著點,沒心眼兒的死丫頭。”春花娘點點自己閨女額頭,心裡盤算京城邊上地價貴,貴人也多容易生是非,不如和自己買在一起。
“娘,你這地方選的太遠了,咱們見一面都不容易。”漫漫長路搖搖晃晃,春花又開始勸說“家裡銀子挺多,不如在京城附近……”
“銀子多那是你的!”春花娘止住自己姑娘“不許胡說,就這咱家這百多兩銀子,有一半是你掙來的,再說能有多遠,還有樊縣到京城遠?”
春花還想勸說她娘離自己近點,忽然車壁被馬鞭‘咚咚咚’敲了三下,然後周清貞清越平和的聲音傳進來:“姐姐,現在日頭晴好,不如出來騎會兒馬散散心,我幫你牽韁繩。”
車裡是怪悶的,春花娘體諒年輕人坐不住,叮囑自己閨女:“出去玩兒會透透氣,就是不許野!”
“嗯”春花笑眯眯點頭下了馬車。
騎在馬上視野一下開闊許多,春花興奮的東張西望,還能感受到馬兒走動時的輕微震動。
“阿貞,這裡和咱們樊縣看起來沒差很遠。”一樣有山,有河,差不多的樹和莊稼。
“南北相隔數千里會很不同,樊縣在京城西北主要偏西更多,所以差異不是很大。”周清貞牽著韁繩閒庭漫步,眼看前邊的人越去越遠,心情愉悅起來:只有姐姐和我。
春花心情很好的迎著微風,對周清貞不正常的心裡狀況,沒有一點發現。
第61章 宅院
秋高氣爽北雁南歸, 小山上一層層紅的、黃的,綠的樹林色彩斑斕。廣漠的田野里,還有些蕎麥,水稻沒有收割,更多的是秋收後平整的農田。
金水河明淨蜿蜒,年輕俏麗的農家女子在河邊捶洗衣裳, 幾個漁夫在河上撒網。
春花笑容明亮:“阿貞,咱們老了以後也住這裡,感覺比樊縣要暖和一些。”
“好,到時候我去河邊釣魚,姐姐在河邊洗衣裳,然後一起回家……”
“阿貞釣到大魚咱們清蒸, 釣到小魚咱們熬湯。”春花笑眯眯的接口。
“嗯”這樣的日子是周清貞最想要的, 他和姐姐幸福安康,沒有任何事、任何人來打擾。
“哎呀,我娘她們呢?”玩了半天, 春花忽然發現長長的路上, 看不見家人的影子“糟了我娘會擔心的。”
……周清貞沉吟了一會, 說出早就想好的話:“是我不好玩的忘了時候,不然我帶姐姐快馬去追他們,否則他們到那兒還得等我們”說完年輕男人頗為憂心的看了看日頭。
春花抬頭眯著眼睛看已經到中天的太陽, 金光燦爛, 洛家鎮離京城比較遠, 確實耽誤不起時間:“這馬能馱動兩個人不?”沒有防備的春花也憂心, 絲毫不知道這是某人算計好的“還有咱們那樣被人看見不好。”
“姐姐說的是,那我走快點。”
周清貞也不反駁牽著韁繩往前走,就是不時要舉起袖子擦汗,相伴相知這麼多年,他太清楚春花的軟肋在哪裡。
前路漫漫沒有家人的蹤影,周清貞一會快一會慢明顯有些累,還頻頻擦汗,春花實在不忍心勸自己:反正馬上要成親,再說誰認識他們啊。
“阿貞”春花臉頰紅撲撲。
周清貞又擦了一次汗,才微笑轉過頭:“姐姐我不累,再有不到三十里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