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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其實已經很是貶低了,把那大將軍和孫嬤嬤做比,這已經是羞辱。
阿疇從旁聽著,眉眼平淡,低聲道:“他今日態度不佳,過於冷淡,確實讓你受委屈了。”
希錦這麼說了一通,其實倒是也沒太生氣了。
她知道舅父瞧不上自己,不過也沒什麼,她並不在意的,她又不是那黃白金銀,還能讓天底下人都喜歡不成。
畢竟只是一長輩,一舅舅,外面的阿郎,又不是天天見,她還早早把那舅舅安排的嬤嬤給趕出去了,所以怎麼算她也不是太虧。
當然最關鍵的是,如今她跟著阿疇過來見舅父,舅父給她臉色了。
太好了!
她理直氣壯了,她以後再也不用孝順這舅父,要拉攏他自己去拉攏,反正別想讓她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不過這些欣喜她自然只能按下,反倒嘆息一聲,有些幽怨地道:“殿下,我想了想,我也沒那麼生氣了,我只是有些惆悵。”
阿疇抬眼看過來:“嗯?”
他知道,他就知道,沒事的時候她就“阿疇阿疇”,有事的時候她就“夫婿殿下”。
希錦便略顯無力地靠在那輦車壁上,看著窗外。
她知道從這個角度,阿疇能看到自己微垂下的眼睫,以及略顯憂傷的側臉。
這個樣子一看便很有美人獨倚高樓的惆悵,她照鏡子看到過!
擺好姿勢後,她才道:“阿疇,我嫁給你,跟著你來燕京城,你許我榮華富貴,許我奴僕成群。”
說到這裡,她婉轉一個嗟嘆:“我心裡還是信你的,只盼著有朝一日,你確實能讓我萬人之上,不再受這莫名閒氣。”
阿疇坐在那裡,沉默地看著她。
希錦心裡便咯登了一聲,心道他那眼神暗沉沉的,什麼意思?
難道她這麼一出惆悵,竟把他說得心裡這麼難受?
她也不是那麼難過啊,只是想拿捏他一把,他也太禁不住說了吧?
希錦看著,越發納悶。
她倒是盼著阿疇能和她鬥鬥嘴,來啊,吵起來。
怎麼竟是如今這般,讓人心裡悶悶的。
這郎君的心,海底的針,可真難猜。
正想著,突然,阿疇抬眼看過來。
希錦:“嗯?”
阿疇側首看著她,看了好久。
希錦:“怎麼,我臉上有字嗎,倒是讓你這麼瞧?”
阿疇搖頭,扯了扯唇,笑了下:“沒什麼,覺得你好看。”
希錦:“……”
阿疇卻抬起手,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啞聲道:“我明白,你受委屈了,總有一日我會為你找補回來。”
希錦低聲嘟噥:“其實也還好……”
都在她預料之中,那陸簡惱就惱,礙不著她吃香喝辣睡皇太孫。
阿疇握著希錦的手,看著希錦好一番,之後視線下移,便看向芒兒。
芒兒睏乏了,歪在馬車中,顯然是要睡著。
他靜默地看了會,才道:“過幾天清明節了,你還準備下。”
希錦:“知道,你都說了好幾遍了。”
她這麼嗆了他一句,他倒是並不在意,就毫無反應的樣子。
希錦嘆,看來是習慣了,多嗆嗆,這皇太孫的氣勢和威嚴也就沒了。
阿疇平淡地道:“嗯,準備準備。”
希錦越發覺得,阿疇似乎有些不對勁。
所以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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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阿疇忙得不見人影,晚上時候希錦等他等得睡著了,第二天醒來一摸床,人回來過,但又不見蹤跡了。
希錦見此,也就隨他。
他才從汝城回來,一下子便到了儲君這個位置,許多事難免的,她又不能幫他操心,便隨他吧,況且這幾日希錦自己也忙得很。
她寫了一封家書寄回去汝城,一則和族中人提起自己父母的祭掃,這是大事,是她的牽掛。
雖說族中人一定會辦好,但她還是惦記著,二則也講起自己在皇城中的種種,並說起這邊的買賣鋪子。
這幾日她忙著料理府中諸事,萬事待興,還沒抽時間想著這鋪子的事——可能以後也沒太多時間吧。
所以她想著,乾脆讓洛掌柜過來皇城,幫自己把皇城的買賣支起來。
寄家書前,也特意問了寧四郎,於是寧四郎也寫了一封家書,說起來皇城的種種,兄妹二人的信都一起寄回去了。
因提起這清明節的皇家宴,寧四郎興頭特別高,比希錦都要激動。
“前兩日我過去拜訪同窗便看到了,如今這會兒,千般景媚,萬種芳菲,正是游女踏青時,這燕京城的小娘子可真是和咱們汝城不同,一個個都更水靈!”
希錦聽著,心想這四哥也是一個沒出息的,眼看即將大考,他還操心什麼燕京城的小娘子。
他若考不上,那燕京城小娘子能有他的份嗎,也就是干看看而已!
寧四郎搓著手:“聽說這清明節也熱鬧,各路雜耍技攤和歌舞戲班都陸續進了皇城,宮裡頭會設宴,各樣戲耍都有,就是尋常老百姓都可以上街看熱鬧,鬥雞的,鏤雞子的,施鉤的,蹴鞠的,全都有!你說可惜不可惜,要是我不參加大考,我也蹴鞠去,說不定我還能在這裡出一把風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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