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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錦聽這話:“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左右宮中有些法子保鮮吧。”
旁邊的若圓便笑著搭話道:“娘娘身份尊貴,操心的都是大事,哪知道這些瑣碎小事,這些果子如何保鮮如何運送,都是我們做奴婢要操心的,是以這個我倒是知道的。”
話題終於從乳柑轉開,舅母如獲大赦,連忙問:“這是如何保鮮的?”
若圓笑了笑,才道:“這是嶺南那邊果園在四更時候就起早摘,專挑那些□□成熟的橙子,下墊軟枝,上覆青葉,由驛站的快馬從嶺南運過來,用這個法子足可以保鮮十幾日,是以到了皇城正橙子才剛剛熟透,裡面還存著嶺南晨間的清露氣,這才能吃個新鮮。”
眾人聽著驚嘆不已,外祖母更是連聲念佛:“我的老天爺,為了這橙子,可是大費周章了,我竟不知是這麼貴重的!”
希錦道:“這皇城到底和汝城不同,皇城裡人員眾多,街市上南北百貨魚羊牛豚,都是諸般齊備的,是以不說皇宮裡的吃用,就是尋常百姓,也是要什麼有什麼,只是一個,必須有錢罷了,在這裡沒了銀錢寸步難行。”
這話聽得大家連連點頭,可不是麼,就是那各地過來趕考的舉子們都是要趁機賣貨的,可見這皇城裡買賣之隆盛,遠不是汝城能比的。
就在眾人的驚嘆中,希鈺從旁一直不曾言語。
其實這橙子她上輩子吃過,不光是吃這橙子,還有其它一些稀罕物件。
一些普通人想到想不到的,希錦都可以享用,她也跟著沾過光。
只是如今再世為人,她看著那雪白的宮鹽,看著那嫣紅的橙子,在那清甜的香味中,難免有些迷惘了。
希鈺自打來到皇城後,其實她也曾經猶豫過。
如今自己一番籌謀,肯定是要尋一個良婿,以後靠著皇后娘家堂妹的身份,一品夫人總歸是跑不了的。
就這麼安分守己,日子是一眼望到頭的舒坦。
是以她心裡雖然殘留著許多不甘心,但也只能壓下來,想著就這樣也挺好。
可……
如今她看著這皇太孫府的諸般榮耀,看著眾人對希錦的艷羨和恭敬,那麼多人誇她,把她夸出花來,她心裡便淒涼起來了。
分明自己比希錦並不差,可是希錦命好,希錦就擁有了這一切,憑什麼呢?
關鍵這種日子還不是一天,不是兩天,而是一年兩年,甚至可能是十年八年,甚至她的兒女還會跪在希錦兒女的面前。
原本是一起長大的姐妹,衣衫裙子首飾都能較個勁,可以後卻永遠不能了。
她便是再有錢,也不能享受希錦享受的,那是規制,那是身份的不同,是她幾輩子都無法跨過去的天塹!
只是如今看到希錦享受的這極致的榮華富貴,想像著以後他獨得盛寵,想像著他以後母儀天下
這天下各樣的精細物是自己能享受到的,不能享受到的還不是可著希錦挑?
有些便是自己的身份能置辦得起的,可是規制所在,他也不可亂用。
縱然她家夫婿註定平步青雲,她便得個一品告誥命又怎麼樣,四時五節她不是跪在希錦面前。
這一跪可就是要跪一輩子,永遠在她面前低著頭
希鈺怔怔地低頭盯著希錦的鳳冠,鳳冠上精雕細琢的游龍紋飾實在是動人,那是尋常市井之人一輩子都不敢碰觸的紋飾。
所以人活這一輩子到底圖個什麼?
上輩子希鈺也不是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這種滋味她也是嘗過的。
但是上輩子的她看著希錦母儀天下,戴著那華貴的風冠俯瞰終生,她也只能跪在那裡,連頭都不敢抬
這輩子,自己重活一世,似乎得到的依然是這些,好像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於是這所謂的錦繡榮華,便格外沒意思起來。
太舒坦的日子,一眼望到頭,能有什麼意思呢!
這一刻,希鈺的心裡湧現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她恨不得大喊一聲,將這所有的一切打碎。
自己得不到的,她也不許得到
什麼母儀天下,憑什麼你希錦就活該坐在那個皇后的位置!
這個世上憑什麼就有這麼好命的人,憑什麼你就順風順水,你什麼都沒有付出就能得到一切!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此時的希鈺看著那金燦燦的鳳冠,只覺自己的心已經開始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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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老家這麼多人過來,希錦這裡難免有些忙亂,不過好在家中幾位嬤嬤都還算能幹,那王詹事如今更是慇勤周到,倒是也能照料妥當。
老家來人,還都是因她而來,難免要帶著大傢伙四處逛逛,賞景看花的,再去蹴鞠場茶樓見識見識,看看相撲百戲,大家都看得讚不絕口。
不知怎麼,這事傳出去了,都知道皇太孫妃的娘家來人,時不時有人登門宴請,眼看著是要討好的,希錦對此一概不提。
她知道阿疇想提拔自己幾個堂哥,但那也得看情況,要先學學皇城的規矩,免得幫忙不成反而惹麻煩,至於家中女眷,暫時先不好和皇城中的皇親以及命婦打交道。
畢竟人家有誥命,自己這些長輩現在還沒有,若是處起來,終歸有些彆扭,說不得還被人利用了。
是以對於這些她一概不提,也特意叮囑了魯嬤嬤,萬萬不要讓外人鑽了這親戚的孔子,那魯嬤嬤倒是一個能幹的,把這皇太孫府倒是扎得水桶一般,外人輕易不能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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