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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還是鄭國人,鍾老爺子在世的時候,還特特地請過嬤嬤教過她一陣規矩,難免還是受了些影響。便是在秦國那樣的地方,王家二小姐也算是膽子大的了,可在秦烈面前都是都是極為收斂的,更何況,那會兒她和秦烈還尚未成婚。如此一對比,這溫巧巧可真是太沒臉沒皮了。
秦烈冷冷道:“燕國人未曾開化,素來莽撞無禮慣了,半點禮數都沒有。左右這一路上我們都在馬車裡,你莫要理會她就是。”
說罷了,他眼睛裡又迅速地換了副神色,方才還冷冽的目光轉瞬間就變得炙熱,“阿寶——”他作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左右離吃晚飯還有段時候,我們不如——來看一看書。”
他這裝模作樣的神色哪裡騙得過寶欽,一見不對趕緊就逃。可這屋裡攏共才這麼點大,她又哪裡逃得開,更何況,這本就是小夫妻之間的情趣,她也不是非躲不可的……
不過三兩步,秦烈就把人給捉住了,手裡一用力,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踱到床邊,人也緊緊地壓了下去。
……
半個時辰後,溫巧巧換了身衣服,又化了個精緻的妝出了門,才在走廊里走了幾步,就聽到正屋那邊五斤正在吩咐店裡的夥計,“……多送些熱水過來……晚飯?晚飯遲些時候,等爺起來再說……”
溫巧巧的臉上白了一陣,咬咬牙,恨恨地又轉身進了屋。
這邊的床上,吃飽喝足的某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只恨不得“哼哼”幾聲才好。寶欽一臉鬱郁地東捏捏,西捏捏,一不留神捏到他的痛處,秦烈頓時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壓著嗓門道:“阿寶阿寶,你輕點,我舊傷未愈呢。”
寶欽斜著眼睛瞅他,半眯半開的樣子,“你何時有的舊傷?”
某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曖昧起來,哼唧了兩聲,不要臉地道:“不就是方才——唔,都快被你咬斷了……”
寶欽頓時躁得滿臉通紅,卻又硬挺著,咬牙罵道:“啊呸,都是你自找的。先前是誰還自詡自己……那個,多硬……”
“再硬也沒你牙齒硬啊——啊——阿寶,你輕點!真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電腦上不了網,害死我了。
☆、第八十七回
八十七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寶欽卻怎麼也不肯出來了,秦烈心知她又羞又惱,雖還想再逗一逗她,到底怕她真的生氣,便讓五斤將飯送到房裡來,他則好言好語地哄了一番。那溫巧巧原本還惦記著晚上用飯時能見秦烈一面,未能如願,心裡愈發地慪得慌。
第二日大早,一行人便出發去廣平縣。
寶欽和秦烈依舊乘坐馬車,小夫妻二人有說有笑,好不恩愛。那溫巧巧則騎著馬,銀牙緊咬地與那一眾師兄弟並行,偶爾聽得馬車裡傳出那二人的低聲笑語,她的臉上就要難看一陣。旁的師兄弟們不敢說她,可心裡頭到底還是十分不以為然,即便是原本對她還有幾分思慕的兩個師兄,而今見了她這副姿態,也都搖頭退散了。
五斤原本還想著,以寶欽的性子,遇到溫巧巧這樣恬不知恥的女人,定要毫不客氣地收拾掉的,遂還存了看好戲的心思。卻沒想到她會用這種兵不血刃的法子,根本不跟那女人碰面,卻照樣能氣得她嘔血。
至於秦烈,自從成親以後,他就愈發地沒臉沒皮了,只恨不得與寶欽長在一起,若不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只怕連上下馬車都要忍不住伸手來抱的。
他越是這樣的溫柔體貼,溫巧巧就越是又嫉又恨,倒好像是這溫柔體貼原本該屬於她,卻被寶欽搶走了一般。
中午大傢伙兒在鎮上的一家酒樓歇了一陣,待吃過了午飯後方才繼續出發。才將起身,那溫巧巧忽地“嚶嚀——”一聲,爾後一臉痛苦地彎腰捂住了腳,眼圈兒一紅,竟似要擠出眼淚來。寶欽笑眯眯地轉身瞧她,眼睛裡有洞悉一切的光。
不知為何,溫巧巧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悄悄低下頭去,作出疼痛難忍的模樣,含淚的雙眼怯怯地朝秦烈臉上瞟,見他面上不動分毫,心中愈發地氣惱。
她的師兄弟們見狀趕緊湊上前來關切地詢問,溫巧巧抽抽噎噎地小聲道:“只是崴了腳,沒什麼大礙,還是能走的。”說話時,又裝模作樣地要起身,才一邁腳,臉上又顯出吃痛的表情,發出一聲痛呼。
她這樣賣力的表演,目的不言而喻。
寶欽眉眼帶笑地看著她,面上卻作出一副擔心的神情,柔聲道:“哎呀,溫姑娘的腳傷成這樣,怕是騎不得馬了。夫君,不如請溫姑娘與我們一起坐車可好?”
溫巧巧一愣,心裡陡然一喜。原本還想著一會兒自己開口的,而今可不正好省了自己的口舌。正欲開口應下,卻不料被秦烈搶了個先,他冷冷地瞥了寶欽一眼,略帶責備地道:“夫人真是胡鬧,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好與我們共乘。再說了,你身子不好,一會兒嚷嚷著這裡酸,一會兒喊著那裡痛的,豈不是要吵到人家休息。”
說罷了,也不再多問廢話,直接喚了五斤過來,讓他速速去鎮裡另租一輛馬車。
那溫巧巧一臉僵硬地還想再說什麼,忽然想到方才秦烈責怪寶欽胡鬧的話,生怕秦烈認為自己不懂禮數,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五斤出了門,不一會兒,他居然果真喚了輛馬車過來,一臉客氣地請她上車。
待她一瘸一拐地上了馬車,五斤殷勤地掀了車簾,笑著道:“這馬車有幾日未坐過人了,興許裡頭還有些霉味兒,不過不打緊,開著窗跑一陣就乾淨了。”
溫巧巧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待一屁股坐下後,鼻息間很快被一陣似有若無的臭味包圍。她先前還只當是五斤所說的霉味兒,倒也沒多留意,只捲起了車窗透透氣。卻不想,這馬車跑了一陣,車裡的臭味卻越來越濃烈,不止一絲一縷地鑽進她的鼻孔,仿佛還滲進了她的衣服和皮膚里,難受得很……
這邊馬車裡的兩人卻又是另一幅自在與閒適。寶欽歪在秦烈的懷裡打瞌睡,也不知夢見了什麼,忽然伸手又在秦烈的腰上掐了一把,爾後又一翻身,嘴裡無意識地“唔——”了兩聲,繼續睡。
秦烈輕輕“嘶——”了一聲,還待抗議,一低頭,懷裡的人早已睡得迷糊。
她昨兒晚上睡得早,上午坐在馬車裡也多是在瞌睡,秦烈生怕她睡得太多到時候晚上反而失眠,想了想,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喚道:“阿寶,阿寶,你醒醒,別睡了,我們說會兒話。”
寶欽迷迷糊糊地睜眼,斜著眼睛瞅他,面上明顯地帶著些許惱意,小聲喃喃道:“說什麼呢?”
秦烈佯做怒色,道:“我們成婚不過月余,阿寶莫非就與我相對無言了。”
他平素就是一張冷臉,板起來的時候愈加地唬人,可寶欽又哪裡會看不出他是真怒還是假怒,忍不住笑起來,毫不客氣伸手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捏了一把,低聲調笑道:“養了幾日,臉上倒是白淨了些,再過些日子,怕不是外人瞧了要偷偷笑話是個小白臉了。”
他們倆自從成親以後,便愈發地親密無間,秦烈十足十地流氓樣兒,就連寶欽,也愈發地沒個正行。偏生秦烈卻還就喜歡她這樣,眼眸中火簇一燃,就已緊緊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低下頭來,緩緩地迫近,險險地抵在寶欽的上方,沉聲道:“你這膽大包天的小丫頭,居然敢調戲夫君,我今兒若不好好懲治你,日後定要夫綱不振。”
寶欽卻也不躲,只眯著眼睛瞅著他吃吃地笑,復又伸出捏住他的鼻子,嗲著嗓子問:“三爺打算如何懲治妾身?”說話時,另一隻手已經撫在了他的胸口,爾後一點一點地慢慢滑下,落在他的小腹處。
秦烈身上一僵,旋即臉上漲得通紅,咬著牙趕緊抓住她搗亂的手,低著聲音恨恨道:“阿寶真真地變壞了!”
寶欽笑得猶如一隻小狐狸,偏偏還要做那無辜天真的神色,睜大眼瞧著他,語氣又委屈又無措,“三爺昨兒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哄著我,讓人家做這種羞死人的事,怎麼才過了半天,倒是不喜歡了。莫非是阿寶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惱了您——”話未說完,她自個兒卻先裝不下去了,捧著肚子笑個不停。
秦烈一時哭笑不得,只想狠狠地把懷裡的人兒好生蹂躪一番,又怕自己倒先忍不住,更怕寶欽再在他身上點火,一會兒□焚身又沒處發泄,那才真正地難受。到最後,他也只能無奈抱著寶欽親了兩口,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等著,晚上……有你好看。”
寶欽拉著他的衣袖甩了甩,小聲道:“你也就會欺負我,若不是你這花蝴蝶招蜂引蝶的,惹來那麼大一朵爛桃花,我能整日窩在馬車裡不出門。”她雖不是什么小氣又愛使性子的小女人,可自己的男人又豈能被旁人給看了去。若不是這溫巧巧還有利用的價值,怕不是她早就如了五斤的願,毫不客氣地將她發作了。
秦烈見她為了自己拈酸吃醋,心裡倒是愈發地高興,立刻花言巧語地表決心。也虧得幼時被秦帝逼著讀了不少書,這會兒說起甜言蜜語來竟還能引經據典,直把寶欽哄得眉開眼笑。
罷了,他又湊到寶欽臉頰便低低的耳語了一陣,寶欽聞言,本還想繃著,終究忍不住,“噗——”笑出了聲來,點著秦烈的額頭道:“真真地人不可貌相,五斤跟著你,都學壞了。”
秦烈一本正經地道:“豐城上下誰不知道,三爺我雖不苟言笑,但性子最是耿直,心裡有什麼便說什麼,半點城府都沒有。”
寶欽將將才好不容易把笑意壓了下去,這會兒聽得他這話,立時又忍不住抱著肚子笑了起來,指著秦烈的臉快要說不出話來。
二人說說笑笑的,不留意間,馬車停了下來。五斤在外頭恭恭敬敬地問道:“三爺,到了安和鎮,下個鎮子還有三十多里路,您看是不是今晚兒就在這裡歇了。”
秦烈應了一聲,五斤趕緊招呼著旁的侍衛客棧收拾。後頭溫巧巧的馬車也停了,她逃似的地從車裡跳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死灰一般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再抬頭,卻瞥見五斤笑嘻嘻地瞧著她,一臉關切地問:“溫小姐的腳這麼快便好了?”
溫巧巧心裡頭把他恨得要死,面上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咬牙回道:“歇了一下午,卻是不痛了。想來明兒就能騎馬,不必再勞煩鍾公子特意為我雇馬車了。”她口中所說的鐘公子指的就是秦烈,既然到了燕國,他自然不好再大大咧咧地自稱為秦三爺,便索性借了寶欽的姓氏,一路上還被寶欽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