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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象比較接近於是——某種開端。
陳子輕忽地感到發毛,他想當然地以為房子,死人,人頭是同一條線上的,萬一不是呢。
萬一他錯了,萬一這是煙霧彈,人頭跟那幾件事不相干……
等等,馮姜河身邊人死亡真的是對他的警告嗎?
會不會死的那三個,也跟房子本身沒關係,而是和人臉綁定在一塊兒的啊?
陳子輕暫時把這沒來由的猜測放一邊,等人頭轉到正面,人臉的相貌顯現,真相就會出來了吧。他放下勺子問道:「那林施主是什麼看法?」
林疵低咳:「我一個外行,只覺得驚悚。」
「不怕小師父笑話,我以前被好色的女鬼糾纏過,想要我和她上床,我為此還看過心理醫生,喝過符水。」他哭笑不得,「要不是小師父在這裡,我是不會過來吃飯的。」
陳子輕說:「不是你朋友岳施主在嗎?」
林疵那雙看什麼都深情的眼睛凝視著他:「是因為小師父。」
陳子輕木木地念了句「阿彌陀佛」,林疵這位情場老手調個情易如反掌。他儲存了好幾個感情線,也是老手。
甚至比林疵還老多了,所以他遊刃有餘。只要是他無感的,他都能從容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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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姜河在樓上休息區,透過護欄看樓下兩人,他認識林疵的時候,林疵還是個小孩,喊他哥哥。他呢,他是什麼,他是林疵父親的情人。
林疵父親手把手地帶剛成年的他進入欲望世界,那個儒雅的生意人很有魅力,在床事上耐心又溫柔,教他很多,還會在繁忙的公務中抽出時間陪他熟練劇本,和他對戲,給他提出不足,誇他哪裡出色,叫他保留哪些本質,他因此動情動心。
當時他被那個人寵得無法無天,把自己當成林家未來的另一個主人,他以為那是愛情。
結果卻被鮮嫩的男孩取代了位置。
那個人先是逐漸不叫人接他過去,再是不接他的電話,叫他聽話。
最後估算他多年的陪伴,給了他一份禮物——促成他和最喜歡的導演合作。
作品的完成度很高,他拿了十幾個「最佳男主」獎,徹底奠定他在演藝圈的地位。
他離開林疵父親以後,依然關注林疵的成長,通過報導或者別人的嘴。
到後來,林疵十八歲成人禮,馮姜河忽然發現小孩長成了讓人臉紅心跳的少年人,他想把自己給少年,好讓對方滿足對性的好奇,別像同齡人那般亂來。
但他髒了,他只偷親了少年一下。
少年不知道。
至今都不知道。
馮姜河希望林疵沒有富家子弟的惡習,希望他能遇到心愛的人,擁有一份不摻雜利益消遣的感情,不曾想他和他父親一樣風流,床伴換得勤,逍遙自在。
骨子裡改不掉的,基因遺傳。
馮姜河好奇他看著長大的林疵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現在他看到了。
就是正常人喜歡人的樣子。
馮姜河很用力地捋幾下髮絲,指節泛白髮冷,他把自己遇上的實情說出來,已經不再是少年的林家大公子會不會體諒他理解他,並且站出來護他?
林疵和他背後的林家即便都搭上,能不能護得住?
還是不說了。
林家大公子99%的可能選擇明哲保身,如果將來有機會,再把隱秘揭給他看。
馮姜河在沙發上昏昏入睡。
林疵上樓,在他旁邊坐下來,聽他說:「林疵,你喜歡加藍小師父,就該改變你的生活。」
「床伴跟情感經歷不是一碼事。」林疵不置可否。
馮姜河輕笑:「但你髒啊。」
林疵的臉色劇烈一變。
馮姜河被他周身散發的戾氣擊傷,沒睜眼地說:「我也髒,我更髒,我髒透了,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這樣,不會和你髒到一塊兒去,小師父多乾淨。」
林疵斂了斂情緒:「是乾淨。」
馮姜河說:「所以你要是想得到他的在意,就把自己混亂的私生活洗一洗。」
林疵頭一回嘗試著審視他成年後肆意快活的那些年,品出了那麼點後悔的味道,他的眼裡出現了對應的晦澀:「過去的已經是定局。」
馮姜河睜開眼,他被厄運纏身,事業生活和健康都受到重擊,從天堂跌進地獄依然充滿希望:「還有現在跟將來不是嗎。」
林疵無奈:「他對我不是不討厭不喜歡,他討厭牴觸我。」
「起碼有反應。」馮姜河像一個長者,在引導迷途的小輩,「愛和恨,情和仇,向來是一起的。」
林疵一愣,有道理。
被厭惡也不錯,起碼得到了他的注意,牽動了他的心思。
馮姜河沒錯過林疵的反應:「小疵。」他叫出很長時間沒再叫過的稱呼,「希望你永遠都能得償所願。」
林疵聽到這稱呼,記起馮姜河跟他父親的過往,他沒當場戲謔:「這話等我生日的時候再說。」
馮姜河笑笑:「行。」
「慣常現象是得到了就索然無味,我感覺我這次攤上的是個意外。」林疵隔著襯衫布料摩挲小臂上的經文,「我好像越來越能體會到人活一瞬間。」
「像他和我對視的那一瞬間,我就收穫到了第一次做愛的酥麻。」
林疵看向疑似走神的男人:「姜河,你相信前世今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