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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鬼來過了。
那怎麼沒有被他招出來呢,會不會就在那裡,一直站在他旁邊,只是不想現行……
陳子輕不敢再想,也不敢再往外看,他移開眼睛。
幾乎就是那一秒,門外走廊又亮了。
陳子輕悚然一驚,不等他做什麼,外面就傳來工人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他娘的天天拉線,天天的嚯嚯,怎麼就那麼缺德——」
陳子輕繃到微顫的後背一軟,是工人接上了啊。他壓著被自己撥開一點的紗布,繼續跟宗懷棠說:「求你了。」
宗懷棠人已經快走到布帘子那裡了,聞言整張臉上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
又來。
現在「求你」兩個字說得比吃飯喝水還輕鬆。
誰給的底氣,連招都不換一個。
幼稚園小朋友想吃糖,還知道變著法子從大人手上討。
陳子輕充滿依賴意味地喊:「宗技術。」
「別叫我。」宗懷棠聳著眉心冷冷回頭,「你一天是不是要求我八百回,同一招反覆用,你認為還有效果?」
陳子輕一臉疑惑:「什麼招?」
他如被侮辱人格看低品德,蹙眉壓制著憤然不滿沒有爭論,輕聲說,「宗技術,我走心的。」
宗懷棠後背竄了股刺癢,差點忘了這傢伙對他有膽大包天的非分之想。他露出的姿態是好似在看戲劇表演,給拙劣的演技打了個低分:「我信你不如信鬼。」
陳子輕的臉色微微變了:「雖然你只是說說,但這種話聽著……」
站在他前面的宗懷棠倏地掀起眼皮,看向他身後的門。
他瞬間噤聲,抖著嘴唇,用嘴型問:怎麼了?
宗懷棠不說話,只是看著門的方向。
陳子輕的後背很快就被一片沁骨的涼意啃噬,他不止嘴唇在抖,身子也開始抖,眼睛越來越紅,眼部肌肉越來越僵,生硬地瞪著宗懷棠。
鬼來了嗎?
陳子輕崩潰地留下了眼淚。
「嚇哭了?」宗懷棠啼笑皆非,「就你這樣還招鬼,你也不怕把鬼招出來,送不回去。」
陳子輕意識到什麼,他往後看,沒有他以為的畫面。
「你耍我?!」陳子輕快步走到宗懷棠面前,眼眶裡的一滴淚在這時滴落下來,模糊了視線,他啞聲,「是不是?」
宗懷棠偏開頭,優越的側臉上疑似一閃而過不自在。
陳子輕倉促地抹掉眼淚:「人嚇人是會嚇死的,宗懷棠!」
宗懷棠被他嗓子裡出來的呼吸混著抽咽給整煩了:「是你自己膽小。」
陳子輕氣得發抖:「你明知道我白天才在廁所……你背我去的醫院,我在你背上,你最清楚我是什麼情況……剛剛我又去做招鬼儀式,我回來都沒緩好,你還在這時候嚇我。」
宗懷棠散漫道:「膽子是練起來的。」
陳子輕去他的頭偏過去的那邊,他又把頭偏到另一邊。
「……」陳子輕沒想到宗懷棠竟然還能有這一面,雖然平時也沒少幼稚,但現在真的有點過。
他翻白眼:「你別偏來偏去。」
宗懷棠不屑極了:「你玉皇大帝下凡?這都要管?」
陳子輕搓了搓有點紅的鼻子:「你正眼看我。」
宗懷棠置若罔聞。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看我,」陳子輕一字一頓,「你心虛。」
幾乎是才說完,宗懷棠就把頭偏向他,不以為意地笑:「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陳子輕眼神複雜。
宗懷棠的眼角猛跳,操,中激將法了。他這一步,相當於是坐實了對方的猜測。
昨天在文體場館後面交鋒的那一局結果,再次出現了。
宗懷棠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他咬住牙關緊緊繃著下顎,整個人沉默到了極點。
陳子輕語重情深:「只要是一個思想和靈魂都很健康的成年男性,一定會具備基本的承擔錯誤的能力,絕不會給自己找藉口,把責往別人頭上丟。宗技術,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宗懷棠抽抽嘴,無奈地舉起雙手:「說吧,直接說,要怎麼放過我?」
陳子輕說:「你把門鎖了。」
宗懷棠不理解他為什麼在這件小事上如此執著:「你沒長手?」
「長是長的。」陳子輕把手放到身後背著,「我就是想讓你鎖門。」
宗懷棠瞥他還濕著的眼尾。
陳子輕奇怪宗懷棠怎麼突然沒動靜了,他抬頭的同時,宗懷棠說:「我沒住進來之前,你晚上門不鎖?」
「也鎖。」
宗懷棠故作震驚:「原來向師傅會鎖門。」
「……我鎖了以後,哎,」陳子輕舔了舔下唇,把起來的一塊皮舔濕舔軟,「你忘沒忘記我叫你幫我看門關沒關那次,一樣的,我鎖了就摸,反覆摸,一遍遍摸。」
宗懷棠向下打量他用牙含住皮磨了磨,咬下來。
察覺到自己在看什麼,宗懷棠驟然黑了臉,他忽略了內心那縷情緒,把問題轉到眼前人身上。
不就是嘴巴皮,直接用手拽掉或者就放那,非要發癲地勾引他這個同性,非要咬,還咬的這麼……
那個有辱斯文低俗露骨的詞在宗懷棠的齒間滾了一圈,被他無聲吐掉:「摸什麼?」
陳子輕說:「摸門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