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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這次試探讓局面回到了起點,季易燃又不准他出房間了。
一切從頭來過。
季易燃養腿期間,病情一會好,一會壞。
壞的時候像極了季常林,陳子輕走個路發出的聲響都有要求。
好的時候會讓陳子輕出門,去他指定的門店買他指定的東西,在他規定的時間內返回。
幾次下來,季易燃就讓陳子輕自己決定去哪,買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陳子輕哪裡敢再嘗試,他怕季易燃把右腿也打斷。
季易燃堅持讓他出門,他只好小心謹慎,一次次把懸著的心放回去。
然而還是發生了陳子輕不想看到的事。
季易燃不砸完好的右腿,他砸沒痊癒的左腿,利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那條腿斷了兩次,他又沒有好好臥床休養,因此落下了殘疾,走路的時候,細看是能看出來的。
基因遺傳太難根治。
季易燃不願意做第二個季常林。
他給太太的,一直都是健康的愛,結局也要是健康的。所以他自己套住自己,一想控制,就勒緊脖頸的繩子。
相關案例顯示,他這種人天生就是控制狂,先有冷暴力,以後會家暴,最後把愛人逼瘋。
季易燃不敢想自己哪天忍不住傷了愛人,他要跟天命作鬥爭。
雖然季易燃是基因作祟,可他的情況又和季常林不一樣。
季常林只是控制一個放在妻子位置上的人,沒有情感的成分。季易燃不同,他愛他的妻子,愛得卑微,虔誠,熾熱,至高無上。
季易燃的控制欲並非獨裁和權勢的象徵,全是愛欲攪拌的占有。
因為他這些年的壓制,早就瀕臨噴發。
那份橫跨了兩年的協議,隨時都會終結的婚姻,愛人失聯,情敵和他聯繫不上的愛人在一起,長久沒休息,以及藥被換,幾種疊加徹底導致他被囚住,滋生出了他的偏執型人格障礙。
起因很明確,所以他不是生來就這樣。
他無數次的遏制基因,不是證明給季常林看,而是證明給愛人看。他能擺脫骨子裡的天性。
季易燃常常在半夜把愛人摟在懷裡,收緊手臂,無聲地自言自語。
「自私不是占有欲,控制不是愛。」
「不能把他綁起來,不能管著他。」
「不要立規矩,不要以自我為中心,不要多疑。」
「要控制情緒,要讓他有自己的社交圈,要承認自己的錯誤。」
陳子輕有次醒來聽到季易燃發出的氣聲,他裝睡,沒去驚擾自我克服的人。
他不會覺得輕易就讓一個人精神崩潰是自豪的,了不起的事。
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一瞬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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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陳子輕發現了季易燃注射針劑的事,他靠積分得到針劑里的藥物成分。
確定是調整情緒的才放下心來。
陳子輕在網上搜過,大多控制欲變態的偏執狂都不認為自己有病,季易燃不同,他是承認的,也在積極面對,積極配合治療。
窗外灑進來的晨光里,季易燃趴在床上睡覺,肩背線條青山流水般堅闊,背肌隱入被子,生猛明烈的性感。
陳子輕蹲到床邊,摸男人利落的稜線。
季易燃驀地睜眼。
關於他遺傳的季常林的那些部分,他唯一願意的是,五官皮相。
如果沒有這副皮相,眼前人怎麼會駐足。
季易燃把人拉到床上,修長的四肢纏住,胸腔帶出共振:「你很久沒有,送過我小禮物了。」
陳子輕:「……」
在家裡找材料手工做個吧,反正季易燃什麼都不缺,送什麼要什麼。
於是陳子輕掰了些合適的枯樹枝,用膠水黏合,搭了個機器人。
季易燃把機器人拿去書房,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陳子輕進去找他,發現他躺在地上。
還不肯起來。
陳子輕人都傻了,這不是正常的季易燃能幹出來的。
「你亂吃什麼藥了嗎!」陳子輕拍季易燃的臉。
季易燃睡著了。
陳子輕的心跳都差點驟停,他要把季易燃叫醒,忽地聽見季易燃發出夢囈。
頓了頓,陳子輕鄭重地將耳朵湊上去,想聽聽季易燃說的什麼夢話。
季易燃模糊不清地說著「我乖」。
陳子輕心軟地抿抿嘴:「好啦好啦,乖啦,我們易燃最乖了。」
季易燃像是醒了:「最乖的?」
「是呢,」陳子輕摸了摸他的頭髮,「你是最乖的。」
當初季易燃本來被他安排在第二段,沒辦法才放在最後一段,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五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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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堅持不懈的在島上陪季易燃治個病,他在心理醫生的指導下拉著季易燃走出大門,走到街上,在季易燃面前和人說話,對人微笑,跟男人女人握手。
一次次讓季易燃脫敏,讓他做情緒的主人,而非奴隸。
這一過就是三年。
如今他在這個世界停留了快十年,季易燃二十七歲,他二十八歲。
陳子輕只顧著感慨這麼多年匆匆而過,他不清楚京市的情況,也沒找季易燃打聽。
京市商界頭部沒變化,圈內圈外都知道季氏董事長暫時放下工作陪太太,補蜜月期。季氏的公務全權交給規模早已成熟完善的團隊,再加上季常林在背後把關,一切都在正常運行,地位無人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