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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夫人,也就是裴清然的媽媽站在門口送他,叫他有空多回來。
車子走遠,莊夫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陳子輕有點萎靡地靠著椅背,旁邊的少年在刷手機,不知和誰發信息。
莊予恩正值年少,五官還沒完全長開,過幾年會越發出眾,現在已經看出他骨相優越。
陳子輕的腦中一閃而過什麼,沒來得及捕捉就消失了。他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你今天怎麼不上學?」
莊予恩把手機收起來:「今天周六。」
陳子輕:「周六就不用上學?」
【說的什麼屁話,找茬是嗎?】
陳子輕眼瞅著發癲值漲了0.02,他說的不是屁話,是顛話。
莊予恩可憐兮兮:「爸,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不想我跟你回莊園?」
陳子輕看向車窗外。
說起來,他在裴清然那兒沒聽到一點心聲,對方比他身邊四人還要沉靜。是城府太深,戒備心太重嗎?
【什麼意思,要我哄?搞得就跟誰稀罕似的。】
莊予恩湊過來:「爸,我……」
陳子輕:「別煩我。」
莊予恩差點讓這二個字給整出心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演的情況越來越少,露出的真實情緒次數越來越多。
譬如現在,他的委屈鬱悶是真情實意的,並非偽裝。
【我說話都不行?】
【之前叫我寶貝,現在叫我別煩。】
【莊惘雲究竟是哪來的底氣這麼作?】
【還是以前的莊惘雲好,是個父親樣,現在的跟我班裡某個同學有什麼區別,做作,矯情,事多,gay里gay氣,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莊惘雲連兔子不如,他對身邊的下屬們亂放電,看來是真的餓久了,飢不擇食,什麼貓貓狗狗都要啃兩口。】
莊予恩湊得更近,運動褲貼著西褲:「爸,你別總往那邊扭,脖子容易酸,你也朝我這邊扭扭,活動一下。」
這話充斥著低聲下氣的味道,十八歲哄二十七歲,小的哄大的。
陳子輕慢慢悠悠地轉過頭,看著把眼睛都憋紅了的少年:「兒子,爸爸沒有怪過你,更沒有生過你的氣,你是爸爸的寶貝,爸爸為了陪你久一點都在努力鍛鍊體質,愛你都來不及。」
他悵然:「爸爸更年期到了,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讓你在充滿愛的家庭長大。」
莊予恩微妙地有點動容。
下一瞬就聽見老男人輕輕嘆息:「或許爸爸找個伴能好點。」
莊予恩猛地站起來,腦袋撞到車頂,發出「嘭」地聲響,他在劇痛伴隨的眼冒金星中惡聲問:「找什麼?」
狼崽子一般。
陳子輕把他拉下來,讓他坐好:「兒子,你怎麼這麼激動?你也希望爸爸找個伴對嗎?」
莊予恩捂著腦袋,喉嚨里溢出吃痛的悶哼。
【希望個屁!】
【莊惘雲找什麼伴,老子才不要後媽!】
莊予恩紅著眼偏頭:「爸,不是有我陪著你嗎?」
陳子輕捏他臉:「你一天天長大,有自己的生活,總會離開爸爸。」
莊予恩在一腔莫名的衝動下脫口而出:「我不離開你,我保證。」
「好了,不說這個了,讓爸爸看看你腦袋磕沒磕破。」陳子輕讓他低頭,扒開他的髮絲看他頭皮。
前排,嚴隙開著車,周今休在副駕敲筆電處理公務,後面的擋板沒升起來,只要他們稍微分出點心思,就能將那對父子的談話和畫面盡數接收。
周今休按回車,合上筆電抬起頭,捏著後頸轉幾下,閉上眼假寐。
嚴隙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不斜視。
后座的父子倆已然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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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磕磕碰碰影響不到旺盛的精力,莊予恩頭上撞了個大包,趴在床上享受滾雞蛋服務。
陳子輕都滾煩了,想把雞蛋吃掉。
這顛至少值5,但雞蛋是剝了殼滾的,上面髒死了。
陳子輕在顛值跟洗洗閉眼吃之間天人交戰,趴在他眼皮底下的莊予恩翻身,將他拉到床上。他嫌棄地後仰,躲開蹭進他脖子的毛茸茸腦袋。
躲不開就上手推。
莊予恩被推得來了脾氣,冷不丁地聽到老男人的話聲,說的是:「你跟你裴叔一樣。」
他神色不解:「什麼一樣,都是男的?」
陳子輕扒拉他的耳朵:「這個一樣。」
莊予恩吊兒郎當地笑起來:「不就是大眾的耳朵。」
陳子輕心想,的確是常見的耳朵形狀,那他為什麼要在看到裴清然耳朵的那一刻,想到了莊予恩呢。
等等!
莊予恩親爹不會是裴清然吧?!
陳子輕心臟怦怦跳,莊予恩是原主前妻跟初戀所生,關於她的初戀,原主沒調查過,記憶里也沒相關片段。
前妻早就不在了。她的初戀應該也是華城富貴圈子裡的吧,裴清然不符合條件。
陳子輕搓搓臉,乾脆做個鑑定好了。
手上能用的全是叛徒,信不過,鑑定結果不可靠,只能是走走過場。
做嗎?做!
陳子輕讓嚴隙返回老宅,去裴清然那找他壓根沒丟的袖扣,趁機拿走對方的毛髮。
由周今休經手,秘密進行的鑑定結果很快就被送到陳子輕面前,白紙黑字的顯示,莊予恩和裴清然……非親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