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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匪夷所思,儘管現在的666性情上變了不少,但在他看來,還是一板一眼恪盡職守的那種人,這怎麼……
顛覆他認知了。
他的監護系統有兩副面孔啊。
系統:「其他別想,專心做你的任務。」
「我做著呢。」陳子輕說,「我剛不就是在做嘛。」
系統:「讓你做任務,不是被做。」
陳子輕:「…………」他是不是聽錯了?幻覺?一定是,絕對是。
「陸,陸哥啊,是你吧?」陳子輕磕磕巴巴,上陸哥號的,不會是他的哪個同事吧?
系統:「體驗卡距離到期還有兩個月。」
陳子輕怔了怔,幹嘛突然提時限,他說笑:「已經過了十八天了,還挺快的,你說是不,陸哥。」
系統長久都沒動靜。
不確定是下線沒通知,還是在線不想搭理,或者處理其他宿主的事去了。
陳子輕剛才撒了謊,時間其實走得不快,慢死了,才過十八天。這十八天裡,十二天是第一次化療周期,後面六天是他出院在家的日子,都過得不好,他摸了把沒了頭髮的腦袋,手往下移,沿著他乾癟癟的臉一路摸下來,從他領口伸進去,觸感硌。
還有兩個月,一個月用來搞定沈不渝,一個月用來搞定謝伽月,然後他就去找商晉拓,把人叫醒。
陳子輕身上疼,喝的中藥吃的西藥都不管用,他把頭捂在被子裡,想讓自己快點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近他每次一睡著就好像沒那麼疼了。
這次也是一樣,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肢體也不再蜷縮。
陳子輕睡著覺,後半夜有一聲聲的機械音響起,似在他腦海深處,又似在他耳邊。
——任務獎勵的技能卡是架構師所設,不在監護系統的管制或更換範圍。
——即是絕症,不是小細胞癌,也會是其他絕症,那就沒有不痛的。
——這張卡你用在了關鍵時候,但你沒用對方法。
——你本可以避免癌症帶來的折磨,是你不肯互換身體,太把NPC當回事。
——不過一個NPC,也配。
——哦,你選的。
——你選的。
——受著。
……
……
……
——呵,又違規。
監護系統被迫下線,帳號遭禁閉,進了小黑屋。而進小黑屋的時長跟違規程度掛鉤。
陳子輕沒有聽見一個字,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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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年年祭祖,今年家主昏迷不醒,祭祖的日子往後推了幾天,長輩們商議決定,流程還是要走。於是他們派個代表去見家主的配偶。
儘管他是個男性,無法為商家增添子嗣,不能為家主的公務分憂,年紀也還年輕,閱歷較淺,沒有還不錯的家世在身,但商家一致是認可他的。
二叔公過來時,陳子輕在睡覺。
白髮蒼蒼的老人沒把他叫下來,也沒上樓進他房間,而是在樓下喝茶。
管家陪他下棋打發時間。
又輸一局,老人問道:「人醒了嗎?」
管家看牆上掛鍾:「差不多了,我上去看看。」
老人和他一起去,見著了人,說了此行的目的,然後就等年輕人的答覆。
「可以。」陳子輕說。
老人看他的眼神十分欣慰,知道他身體不適就沒多待,叮囑他好好休息。
祭祖當天,陳子輕代替商晉拓主持這場儀式,燒了第一炷香。
去年不止商晉拓,商少陵也在場,今天已然物是人非。
香火被冷風一吻就活火來,陳子輕撥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顆顆地掐著轉動,嘴裡吐出不斷句的經文,病弱的眼角眉梢隴上一抹跳脫於塵世的寧靜,那些經文都隨風飄散去了遠方。
他希望能飄到商晉拓那裡,讓它們轉告一聲,他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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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去不久,陳子輕找了個好天氣外出散步,他出門的時候狀態還可以,返回途中走路走不穩,摔了一跤,手腳都有出血。
管家要給他上藥,被他阻止了,他拍下傷口發朋友圈,配文——路都走不好了呢。
設置了可見範圍,只給沈總看。
陳子輕在心裡問接地氣了一些的666:「陸哥,你看我這方法有用嗎?」
系統:「沒用。」
陳子輕垮下臉:「那你幫我想想。」
系統:「如果你不拒絕NPC跟你替換身體,承受這些的就會是那NPC。」
陳子輕期期艾艾:「換成他,也不會有好辦法的。」
系統不再給他迴響。
當晚,看過朋友圈那張圖和文字的沈不渝就做了個夢,夢裡,斂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看他的眼神充滿怨恨,怪他沒讓自己如願。
畫面一轉,斂之在他眼皮底下沒了呼吸,眼睛是睜著的,死不瞑目。
沈不渝渾身冷汗地醒來,他連夜開車去峴城,抵達小洋樓時天已破曉,沈不渝坐在車裡,透過朦朧天色看小洋樓。
當年他帶人闖進去見到的畫面,一幕幕的在他眼前浮現,他一直都不明白斂之為什麼會阻止他殺了謝伽月,甚至拼死相求。
那不是斯德哥爾摩。
也不是昔日情分太深,不捨得。
而是有所圖。
最近沈不渝才知道,斂之圖的是什麼,圖了多久,直到患癌以後才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