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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發現小和尚在外比對著他更裝,和邱家人說話一口一個阿彌陀佛,一口一個貧僧。
相比較起來,在他面前已經接近還俗的狀態。
尤其是不穿僧袍的時候。
岳起沉心情大好,桌底下的腿抖了抖,他把剩下幾顆佛珠穿好,打結,扣動打火機撩過,隨後就將佛珠丟給小和尚:「拿去。」
陳子輕戴回脖子上面:「岳施主,關於機場洗手間的事,我想和你聊聊。」
岳起沉聽出引導意思,臉頓時一冷:「少管我。」
下一瞬,他眼含不明意味:「我一直忘了問你,當時你看見隔間裡的事,有什麼想法?」
陳子輕不想回,他第一次做和尚,哪知道一個出家人面對驚世駭俗的男男互吹場景會怎麼想。
好半天,陳子輕憋出四個字:「挺污穢的。」
「污穢?這叫樂趣,」岳起沉說,「你個小和尚懂個屁。」
陳子輕:「你怎麼知道是樂趣?」
岳起沉往椅背上一靠:「你沒發現那兩人一臉享受?」
陳子輕:「……」那真是沒發現。他只看出他們血淚橫流滿臉屈辱。
岳起沉鎖住小和尚嘴唇的目光漸漸有幾分下流的趨勢:「吞那麼快,吹那麼響。」那是你們人類的瘋癲世界,我們做殭屍的只有看的份。
近期鬱鬱寡歡的殭屍拿出一對核桃盤起來:「喉管吞咽會產生收縮跟擠壓,爽利到翻白眼,吐白沫。」
陳子輕:「……」別說了,有畫面了。
「阿彌陀佛。」他開始念大悲咒。
原主行囊里有這本經書,他在鬼樓無聊的時候看過,在這副身體的加持下記得快。
岳起沉的臉孔白了白,他用輕微顫抖的手抓捋長發:「到一邊念去,念得我都快老眼昏花,手抖成帕金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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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起身去衛生間,他對著鏡子抹了把腦袋,這副身體的體毛不重,頭上的毛不用半個月清理一次,可以相隔一個月。
除了戒疤,其他地兒一片光滑。
陳子輕把腦袋對著水龍頭沖洗沖洗,用毛巾從頭頂心擦到臉跟脖子,舒舒服服地呼口氣。
沒頭髮,輕便多了。
陳子輕在衛生間安靜地想了會事情才出去,他今晚要在邱家過夜,讓岳起沉也別走,在他房間裡睡。
「我床大,不會擠到。」陳子輕拍拍床,「你等天快亮的時候再走,那個時間段邱家安保松。」
岳起沉作勢要回去,一副「我憑什麼聽你安排」的姿態。
陳子輕擋在他面前:「你現在不能走,被邱家人抓到了八十張嘴都說不清。」
岳起沉:「讓開。」
陳子輕拉他,被他甩開,再拉他,又被他甩開,忍不住地說:「你跟憤怒的小鳥一樣。」
岳起沉:「……」
兩人四目相視,陳子輕揉著脖子小聲:「岳施主,你太高了,我這麼仰著對頸椎不好。」
岳起沉扣住他腦袋,把他轉個邊,不讓他看自己壓不住的唇角。
殭屍是有唇珠的。
左眼下的淡紅小痣和上唇底下微微翹起的弧度,以及他長到肩膀上面一點的烏黑碎發,讓他的氣質總體上偏細緻,猶如一個精美的玩偶。
但又因為那雙藏刀鋒的眼型顯得有危險性。
岳起沉對著小和尚的腦袋吹口氣:「我頸椎就好?誰不難受。」
陳子輕腦袋涼颼颼的,他哆嗦了一下:「就這麼定了啊,你睡另一頭,我待會給你找換洗的衣服。」
岳起沉又要走。
陳子輕以為他玩什麼老土劇情玩上癮了,卻聽他說:「我沒帶生薑,牙癢。」
殭屍還癢啊,粉糰子搓半天都不能拉長呢。陳子輕揮走亂七八糟的思想:「那怎麼辦,我下樓看看能不能給你偷幾塊生薑?」
岳起沉睨他一眼:「加藍小師父今晚要破不偷盜戒?」
陳子輕含糊:「生薑不算。」
「沒聽說一句話?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岳起沉說,「不問自取,一片葉子也是偷,更何況是生薑。」
陳子輕無力反駁,好吧好吧。
岳起沉勉為其難:「沒生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咬其他東西。」
陳子輕順著他的思路走:「那你想咬什麼?」
岳起沉屈指敲擊陽台窗戶,那節奏不快不慢,像是在輕叩他的心門。他咽口水,不會是想咬他吧?
殭屍能嗅人類的情緒散發的氣息,他嗅到了小和尚的緊張和不安。
陳子輕被兩根手指捏住下巴抬起來,他渾身汗毛刷地站立,眼神飄忽舌頭打結:「岳,岳施主,你這是,你有話就說,你放開我。」
小和尚耳朵都紅了。
殭屍終於捉弄夠了,像個為了吸引某個人注意就惡作劇的男高生一般,咧嘴笑了笑,大發慈悲地對他說:「去拿包薯片。」
陳子輕悄悄鬆口氣,又有一絲絲不知以何為名的失落,沒發現殭屍眼中猝然迸射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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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一包薯片沒吃完,陳子輕就讓邱宜雪叫了出去。
邱家來了幾個直系說事情,邱晁要他這個還熱乎的小兒子在場。
陳子輕進電梯,透過電梯門看旁邊的邱宜雪:「大哥,我準備打坐了,事情不會說多長時間吧?」
邱宜雪沒問他怎麼換稱呼:「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