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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陳子輕說。
「你男朋友這麼帥,渣點兒怎麼了。」遲簾笑得讓人移不開眼,他嘴上這麼說,卻沒有亂來,只是抱著身上的人,捏幾下掐幾下,再接個吻。
陳子輕被他這套連招給殺得片甲不留:「帶了嗎?」
「咳,以防不備之需。」遲簾面紅耳赤,「我真不是禽獸,你必須澄清。」
陳子輕把被子拉了拉,罩住他們:「我也想了,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遲簾:「……」
他鬱悶:「我還不是不想你怕我,在家那次你就怕死我了。」
「那是你從晚上到白天又到晚上,」陳子輕都不想細說。
「第一次是那樣的,這次不會了。」遲簾保證,「你奶奶在隔壁的隔壁,我也不管胡來。」
陳子輕不信,起碼兩次。
事實上他還是算低了,遲簾在家精修了技術,整個突飛猛進,一會床上一會床下,大冬天的整出了一身汗,後半夜才抱在一起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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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簾在鄉下待了兩天一夜,他魂不守舍地回到京市,進門發現家裡籠著異樣的氛圍,爸媽都在沙發上坐著。
這個畫面幾乎相當於開幕式。
遲簾手中背包丟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打破了死寂。
章女士端起冷掉的咖啡,又放回去,她抱著胳膊看向對面牆上的巨幅油畫。
遲父開的口,他言辭不鋒利,心態十分平穩的樣子:「阿簾,我跟你媽本來想等你畢業,可是事態發展的速度遠超我們想像,我們不得不正式和你敞開了談。」
遲簾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當時謝浮的障眼法並沒有成功。
長輩在看他們演戲。
遲簾換鞋,踢開背包去廚房拿可樂,他心頭燒著一股火,燒了好多天,滅了一點就又燒大。
幾口可樂滑進喉嚨,那抹冰涼流向五臟六腑,遲簾捏著瓶蓋玩:「爸,媽,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以為沒事了鬆口氣,又介意謝浮做顧知之男朋友的樣子很好笑?」
尾音還在半空漂浮,茶几上就多了一個藥瓶。
遲簾指間瓶蓋硌紅了掌心。
章女士的語氣比先生更加平和,甚至可以說是輕柔:「兒子,你是不是想要你爸媽白髮人送黑髮人?」
遲簾的眼帘微動:「你們可以再生一個。」
一聲「嘭」響從茶几那邊傳來,在寬敞開闊的客廳引出回聲,遲父拍著茶几嚴厲道:「遲簾,你說得什麼渾話!跟你媽道歉!」
章女士比他更嚴厲:「遲閱,你凶兒子幹什麼?」
遲父默默把被他拍倒的藥瓶扶回去。
夫妻倆在這之前反覆商量,兒子已經站在凳子上吊著脖子,他們的策略要柔和,要春風細雨。
剛才是他一時大意犯了錯,他暫時不說話了。
章女士望著兒子倔強張揚的稚嫩臉孔,回想他進門時那副得了相思病的丟魂樣子,她無聲地嘆息,如果她說「兒子,你高中談個戀愛要死要活讓人看不起」,兒子必定會不屑地告訴他們,他不需要別人看得起,他只要顧知之。
那個從桐市來的,他們沒放在眼裡當回事的孩子,一顆路邊平平無奇的小石子,竟然在兒子的世界砸出了隕石的深坑,觸目驚心措手不及。
「顧知之的奶奶得了癌症。」章女士輕嘆。
瓶蓋從遲簾掌心掉落,彈跳幾下就沒了動靜,他的神色驚變,那老人他才接觸過,看不出來患癌。
「這種事去醫院一查就知道,我們不會造假。」章女士說,「本來最多活到明年秋天,是你奶奶在給她買進口藥,讓她的病情有了好轉。」
遲簾的太陽穴跳了一下,他仿佛已經看到他的愛情之路在一點一點塌陷。
因為他清楚他媽會用顧知之奶奶打出什麼樣的牌。
他另一隻手上沒了瓶蓋的可樂瓶往外冒水珠,凝成水跡順著他的指縫滴滴答答。
一時無法區別是可樂更冰,還是他的手更冰。
章女士不徐不疾:「你去國外,我跟你爸會讓那老人得到更好的治療。她是顧知之在這個世上的唯一一個親人了。」
他媽終於打出了牌,想打垮他的氣勢,他在看自己手上有哪些牌,能不能拿出一張差不多的。
遲簾看了半天,遲遲沒有出牌。
他只有一張王牌,在茶几上放著,就那個藥瓶。
「還是說,你要我讓顧知之選,你跟他奶奶,他二選一,你親耳聽到他拋下你,選他奶奶?」章女士不忍地看著兒子,「這是必然的,你明白。」
「如果顧知之選你,不選他奶奶,我想他就不會是你喜歡的人了。」章女士又說。
愛情這條路崩裂的速度讓遲簾無法阻擋,正在逐漸朝他所站的位置蔓延,他像被家長逼到牆角,緊緊抱著懷中玩具不肯撒手的小朋友:「你們別逼我。」
蒼白的幾個字卻是少年人內心崩潰的前兆。
章女士的坐姿發出變化,她將環在身前的雙臂放下來:「我們逼你了嗎,我們知道你跟他的事都裝作不知道,只是為了讓你們順利念完高三……」
大半瓶可樂被遲簾砸出去:「那為什麼又要在大年初二說?」
章女士抹掉濺到臉上的一滴黑褐色液體:「一,我們發現了你偷偷服用的藥量嚴重傷害你的身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