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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常林沉默了。
當初他靠邪風水局的庇護在兄弟相殘那場奪權中勝出,已經沒了回頭路,只能往前走。
邪風水局是用邪靈驅使布陣念咒,這些年來季家風水一層疊一層,風水眼被迫,氣場全部錯亂。
不能破解,只能再疊一層補救。
而那道士的八字就像是老天爺送他的禮物,剛好就能啟用一個五行方邪陣,從而覆蓋掉原來的陣法。
說白了,他可以把一切反噬都過給道士。
這兩天已經在試驗了。
道士撲向他的那一瞬,他覺得,計劃實施起來可以不用那麼快,慢點來,順便找找看有沒有另外的辦法。
結果,道士不但沒助他新生,還死了。
沒起到半點作用。
「爸,你昨晚帶大師去聚餐,是不是用他,引蛇出洞?」季易燃說,「效果很好,引出來的那批蛇里有季家人,我順藤摸瓜,該扯的,都扯出來處理掉了。」
接著又道:「大師也算是,死得有價值,他沒有妻兒,我昨晚把他的屍體交給手下,早就在殯儀館燒了,墓園那邊……」
「出去。」季常林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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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常林的身子骨日漸虛弱,各種會議都是視頻形式召開,他不怎麼聽,手捏著棋子丟在棋盤上面,捻起白棋把玩。
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天開完董事會,季易燃切掉畫面說:「爸,我按你的線索找到了最初那個風水師的後代,他也從事風水業,我的人很快就能把他帶回來。」
季常林將手中白棋按在棋盤一處位置:「我死了,你能撐得起季家?」
季易燃簡明扼要:「能。」
季常林淡笑一聲:「你倒是自信。」
季易燃道:「我只是,希望爸安心,了無牽掛。」
季常林支著頭看棋盤上的棋局走向:「還沒到你給我送終的時候,這話大可以不必說,你沒有競爭對手,整個季家只能是你的。」
季易燃言辭直白:「沾了爸的光。」
季常林:「……」
性格沒那麼悶了。
季常林一手白棋一手黑棋,一來一回地下著:「談戀愛了?」
季易燃搖頭。
「以後你談戀愛我不管,但你想把人帶進季家,要看八字。」季常林與其說是自己跟自己下棋,不如說是複製一盤棋局,是最近才下過的一局。
二十多年前季家產業遭逢大難,面臨破產危機,季常林在風水邪陣的基礎上借了陰運,家族八字合適的族人都被捆綁進去,他們要替他償還,包括他親生兒子。
那邪術造福了整個家族,如今禍及整個家族。
風水陣脈絡出了亂子,所有人的精氣神跟氣血都會被吸走,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什麼作孽,什麼罪孽深重,那是留給後人評價的,他身為背負榮辱興亡的季家家主,能做的就是把季氏推上一個又一個高處。
他不認為自己是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發揮到了極致。
季常林問兒子:「最近有沒有出現不適?」
季易燃漠視地面:「沒有。」
季常林說:「真沒有?」
季易燃抿唇:「做噩夢,算不算?」
「算。」季常林沉吟,「那還是有影響。」
「你爸我必須終老,你看著辦。」季常林聊家常的口吻,他死了,那些牽扯進風水盤裡的季家族人都不得安生。他們會日夜受陰煞折磨,他的兒子也是其中之一。
季易燃的面部線條收緊,愈發冷厲:「等風水師的後代到了,會有辦法破局。」
「但願。」季常林擺下最後一顆棋子,是白棋,這局白棋的那方贏了。
他索然無味地撥亂棋盤:「在其位謀其職,你既然做了代理董事長,那就儘快將你的判斷力和管理能力提到這個位置,你的專業一定是你的助力,能讓你錦上添花。」
季易燃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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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遭襲擊這事沒發酵,商圈少有人知。
孟父托人打聽到了點消息,他把大兒子叫去書房談了快兩小時話,再三感慨走錯一步就會跌落懸崖。
那次參與進來的家族和企業,無一倖免。
孟一堃暫時還體會不到那種驚心動魄的成敗在此一舉,他只是覺得他老子太把他發小當回事了。
季易燃哪裡像是心狠手辣的作風,他頂多就是雷厲風行,果斷,不拖拉,不講情面,比較公事公辦。
孟一堃先不考慮怎麼在他老子面前改變他發小的形象,他進房間給另一個發小打電話:「阿簾,照片不用拍了,那道士死了。」
遲簾在加班,他為了攬個活賣力表現直接睡在了公司,接到孟一堃這通電話,他差點心梗。
「你說什麼?」
孟一堃把掌握的情報透露給遲簾:「季常林用道士引出藏在暗處的一波魚蝦,好給老季清路。」
遲簾被心悸的不適纏住四肢:「你不是說季常林很寶貝他?」
孟一堃說:「季常林不管怎麼都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兒女情長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那也談不上兒女情長。」
遲簾半晌問:「確定死了?」
孟一堃說:「骨灰都埋在長陵墓園裡了。」
遲簾提出疑慮:「長陵墓園一塊地小一千萬,一個道士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