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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激烈地議論著,互噴唾沫星子釋放內心的震驚,他們噴得口乾了舌燥了,終於想起來了與冠軍失之交臂需要安慰的向師傅。
咦,向師傅人呢?
好像是從那邊退出去的,讓小跟班拉走的。
幹嘛去了,一會還要頒獎。
休息去了吧,要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頒獎的時候肯定會到場的。
啊?下一場是接力,向師傅也參加啊,他不會是全報了吧?
當然,和往年一樣,向師傅威武,什麼困境都不能打倒他,比起往年的他,今年的他更讓我由衷地敬佩。
是牛逼。
誒,你們說,向師傅不會是偷偷消極去了吧?
不至於不至於。
是的,不至於,向師傅在崩潰,向師傅快把文體場館後面那棵小桃苗上的獨摸禿嚕了。
「陸系統,我的任務不會失敗吧?」陳子輕連個可疑目標都沒見著就失去信心了,「失敗了會怎樣?直接把我送回現實世界的植物人身體裡,還是要懲罰我,讓我的靈魂流放寧古塔……對不起,我的秩序亂套了,我胡說八道從南到北瞎幾把……對不起,我說髒話了,這不代表我素質低,我只是情緒失控了……」
他擦擦眼睛,在心裡念叨著:「其實我的情緒大部分時候還算穩定,只要不沾我害怕的那個點,我不怕沒腿的,也不怕腿多的,就怕走路有腿不用靠飄的……哎,我不說了,你別嫌我煩。」
腦中沒有響起機械音。
陳子輕摸著小毛桃,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監護系統都這麼冷冰冰的,會不會有喜歡跟宿主扯閒篇八卦的類型。每種肯定都有利有弊,他分到哪種,就說明是有緣分的。
「陸系統,這幾天怎麼沒有積分袋子掉啊?」
系統:「你的任務進度停滯不前。」
「好吧,是這樣的。」陳子輕一圈圈地摸小毛桃,摸得發光發亮,「我本來打算坐享其成的,可是二樓的工人們只在上次誤傷了個同志,之後就沒動靜了,大家都抓不到人,電線還一直在停,離譜,真的來離譜了。」
有深深淺淺的腳步聲過來了。
那腳步停在陳子輕面前,他的頭頂落下一片陰影,將他整個攏了進去。
陳子輕沒有抬頭。
宗懷棠忍俊不禁:「不就輸了次比賽。」
陳子輕不想說話,這樣子的他渾身上下顯露出一點——輸了帶來的打擊遠比大家以為的要大。
宗懷棠愣了一瞬,他膝蓋微彎,屈腿離陳子輕稍稍近點,開口道:「我本來只是逗逗你,沒想從你手上贏。」
嗓音里有股子難以言明的煩躁,總之不是慣常語氣。
「不過一個廠里自發的掰手腕比賽,我用得著壓你一頭證明自己的實力,踩著你賺取榮譽?」宗懷棠又說,近似自語。
「是你,」
頓了頓,不自在地說:「你在桌子底下蹭我腿,我,」
結巴什麼,舌頭打什麼彎。
該羞恥的又不是他。
媽的。
宗懷棠左手的拇指用力搓一下食指關節,搓得發白,又紅了熱了起來,他說:「人在受驚嚇的情況做出的條件反射,懂嗎?」
陳子輕依舊不給任何反應,就摸小毛桃。
宗懷棠反應過來時已經扣住陳子輕的手腕,自己把那小毛桃摘下來用牙咬住。
又苦又澀,還咸。
苦澀的是桃肉,鹹的是陳子輕的汗液。
宗懷棠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嘴裡的毛桃一下就成了這世上最讓他難以下咽的東西之一,他僵硬地吐掉毛桃,從容道:「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但凡少用點歪門邪道,又怎麼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子輕手腕被扣著拉起來,他死活不搭理宗懷棠,嘴巴像塗了一管膠水,黏上了。
宗懷棠嫌棄到了極點,也不耐到了極點:「前面就是運河,你去河邊照照看自己有多扭捏做作。」
下一句就是:「等會獎牌發了,給你。」
陳子輕猛地抬頭:「我缺的是一塊獎牌嗎?」
宗懷棠滿面冷沉煙消雲散,輸了果然把錯怪到他身上,聽聽這語氣,看看這表情,看看這通紅的眼角,還好意思哭,跟討債鬼似的。
他漫不經心地調笑:「那你缺什麼,缺掌聲缺恭維?」
陳子輕從蹲著變成坐著,他一坐就帶得宗懷棠前傾身體弓下腰背,氣息打在他額頭。
「我讓時光倒流,我們重比一次,你管好自己的腳,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
宗懷棠瞥他頭頂心的小發旋:「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二十多的人了,還是車間的小領導,拿出點你的氣魄來,虛榮心別這麼強。」
陳子輕垂下腦袋,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視角立場不在一起,沒什麼好較勁的,他接受了自己的失誤。
還有拔河跟接力,不能再輸了。
再輸就直接結束宿主身份。
陳子輕恢復了理性:「輸贏都是註定的,實力加運氣,我輸給你就輸給你了,我心服口服。」
宗懷棠怪異地俯視過去,這就又好了?
陳子輕試圖掙脫他的禁錮:「把我的手鬆開。」
「等會兒松,」宗懷棠換了個方位站,肩頭頂起一條桃樹枝,「現在我們談一談你勾引我的事。」
陳子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