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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剛,他才知道遲簾失去了和他有關的記憶。
間隔太短沒有緩衝,他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用陌生人的眼神對著遲簾,他又不是一開機就入戲的老演員。
陳子輕動了動嘴唇:「不幹嘛,只是抹抹臉。」
謝浮富有耐心地說:「那打招呼。」
陳子輕於是說:「遲同學你好,我是……」
遲簾不爽:「等等,我們又不是同學,你沒毛病吧你叫我遲同學。」
陳子輕的眉心蹙了蹙,他靜坐許久,摳了摳手指,喊出一個從沒喊過的稱呼:「遲少。」
這個稱呼如一把刀,把他這段感情處理得不夠利落的邊沿全部切掉了。
遲簾的心臟抽了一下,他隔著病服揉揉心口,手術不都做完了嗎,怎麼他媽的來這毛病,明天乾脆不出院了再觀察一天,他怕死,他才成年,還沒正式開始他精彩的人生,可不能英年早逝。
「我是顧知之。」陳子輕接著往下走初次見面的流程。
謝浮注意到身邊人眼睛垂下去的那條細縫裡有一包水,下一刻就要滾出來,他把手機轉向自己。
陳子輕快速把臉埋進碗裡,吃剩下的飯,他吃完最後一點,那包水也下來了。
碗筷被他全部放回桌上,他起身垂著頭走了沒多遠,身後傳來遲簾對他的評價:「怎麼感覺茶里茶氣的。」
謝浮說:「是個小綠茶。」
遲簾病白的臉驟然一冷,憎惡至極道:「靠,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綠茶,來一個扇一個。」
陳子輕撞到木沙發的角,他揉著撞疼了的胯骨離開。
桌上只有謝浮自己,他把手機放一邊:「阿簾,你什麼時候這麼討厭綠茶了?
遲簾一愣,嗤道:「誰不討厭綠茶。」
謝浮雲淡風輕:「我。」
遲簾一下沒有聽出來:「什麼?」
謝浮用燙傷的舌尖舔過同樣燙傷的口腔黏膜:「我說,我不討厭綠茶。」
遲簾驚悚地湊到鏡頭前:「老謝,你轉性了?」
謝浮不置可否。
遲簾把耳朵里的那隻耳機撥掉,兩隻一起扯下來丟在病床上,他打了個哈欠:「那土包子不會是你哪個遠房親戚吧,怎麼在你家吃飯?」
「待會發信息說。」謝浮斷了視頻,他慢步上三樓,在樓梯拐角找到落荒而逃的小可憐,「現在的你在阿簾眼裡只是一個陌生人,他言語上難免會從心出發,這是他的本性。」
謝浮接著又說:「你的長相跟他的固定審美相差甚遠,他沒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陳子輕坐在沙發上面:「你話怎麼這麼密?」
謝浮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我在安慰你,很難理解?」
陳子輕:「哦。」
他垂眼看了會對面盆栽:「你開視頻叫我跟遲簾打招呼,為的是讓我難堪。」
「你的目的達到了,我非常難堪,我難堪死了。」陳子輕自言自語地說,「這種事第一次做才有效果,第二次第三次就沒什麼用了,所以你見好就收行不行。」
謝浮的唇線慢慢閉緊。
陳子輕說:「我和你發小分手不是我背叛他,我們只是緣分到了,不能再一起走下去了,只是這樣子而已,你何必拿他忘記我來羞辱我嘲笑我。」
「越說越荒唐。」謝浮走向他,「澄清一下,我沒想讓你難堪,也沒要羞辱你嘲笑你。」
陳子輕覺得謝浮把他當傻子。
謝浮的舌尖刺痛:「我只是單純的,想把你介紹給他。」
陳子輕刷地抬起頭:「我還需要你介紹嗎?」
「你不需要?」謝浮居高臨下地看進他那雙濕紅的眼睛,「現在的你是誰,叫什么姓什麼,從哪來的,為什麼在我家,你和我什麼關係,我不用說?」
陳子輕的臉色變了變。
謝浮憐憫道:「顧同學,看來你還沒徹底意識到,你前男朋友把你忘了。」
陳子輕扭過臉望向一樓挑上來的天花板頂部大吊燈,這一切都是緩衝的時間問題,他明天會記住的,會記住遲簾忘了他這件事。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陳子輕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面前的謝浮說,「你能讓開點嗎。」
謝浮沒動。
陳子輕跟他面對面地站著:「你是不是要我馬上帶著我的東西離開你家?」
「怎麼會。」謝浮牽動唇邊,「你男朋友托我照顧你。」
陳子輕深呼吸:「已經是前男友了。」
「不怪你沒適應,我也還沒適應,我們都需要時間。」謝浮按了按眉間,「除去他的囑託,你還是我媽拉進來的,沒人能趕你走。」
陳子輕無精打采地側身,謝浮依舊沒移開,任由他撞過自己走進長廊。
謝浮拍了拍身上被撞的地方,面無表情地下樓回到桌前。
「介紹也不行。」
「莫須有的罪名往我頭上按。」
「他能把你介紹給發小,我為什麼不能。」
謝浮看一眼面前只喝了一口的湯,手一揮,湯碗掀翻了。
地上掉落碎片和涼了的湯,謝浮叫來傭人,他拿帕子擦手上濺到的湯汁,極有涵養地說:「不小心打翻了,麻煩清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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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趴在床上刷手機,時事新聞在他眼裡不停流走沒一條引起他注意,他叉掉一個個窗口進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