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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走得不是沉穩風,他喜歡急剎,拐彎也不溫和,就硬來,相當生猛,陳子輕一個不暈車的人,胃裡都被撞得難受了起來,他拉了拉張慕生的衣服。
張慕生側低頭,將耳朵靠近他,聽他說:「我有點想吐。」
陳子輕以為張慕生會說「再堅持一會,快到了」這種話安撫他穩住他,哪知張慕生讓司機靠邊停車,他稀里糊塗地跟著張慕生下了車。
麵包車揚長而去,留他在路邊傻眼,他看著撐傘的男人:「還沒到小區呢,怎麼就下來了啊?」
張慕生的肩膀在傘外:「你不是暈車?」
陳子輕噎了噎:「我暈車,我……那你可以讓我忍忍的嘛。」
張慕生輕描淡寫:「讓你忍,你會嫌我不用心。」
陳子輕啞然,他想說自己絕不可能那麼說,但他話到嘴邊卻沒了底氣,萬一他作起來了,他是真的會那麼說的。
「現在怎麼辦?」陳子輕圍著圍巾戴著帽子站在傘下,目睹雨點打濕張慕生的肩頭。
張慕生:「打計程車。」
陳子輕嘴唇蠕動,想說要不等會兒再走,讓我找個地方坐坐,他還沒把話說出來,就見張慕生掃向對面的賓館,吐出三字:「過馬路。」
「不用去對面打車吧,」陳子輕在傘面被雨敲擊的聲響里說,「這邊不就可以……」
「今晚不回小區。」張慕生打斷,「我們住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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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站在賓館房間,看著兩張單人床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
最開始不是他暈車嗎,怎麼會發展到開房了?
陳子輕手裡一輕,他從脖子上拿下來拎在手上的圍巾被張慕生拿走,掛在角落的架子上了。
張慕生脫掉外套搭上去,捲起毛衣袖子,顯露出的小臂線條清晰有力。
陳子輕也把外套脫了:「你燒壺熱水。」
張慕生從背包里拿出零食水果放在桌上,他拎著水壺去了衛生間。
陳子輕一杯溫熱的水下肚,整個人終於活了過來,有精神看電視吃東西,以及胡思亂想。
「我的手機沒電了,你給我衝上。」他使喚著。
張慕生在吃他沒吃完的餅乾,聞言就去找萬能充,扣下他的手機電池充電。
萬能充的紅光忽閃忽閃到半夜。
陳子輕轉了個身,眼裡是男人閉目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躺著看張慕生睡覺。
「你睡沒睡?」
沒反應,似乎是睡了。
陳子輕撐著擱在中間的床頭櫃探過去些:「慕生哥?」
還是沒動靜。
陳子輕躺回床上,他安靜了會,從嘴裡蹦出一句:「我肚子疼。」
隔壁床響起聲音:「餓了?」
陳子輕翻白眼,就知道你沒睡,他沒精打采:「不像。」
張慕生坐起身。
床頭小燈打開了一盞,他在昏黃的光里,面龐眉眼都顯得比平時要柔和幾分。
陳子輕看他穿衣服,問他幹嘛去。
「到外面給你買藥。」張慕生起身拉上褲子拉鏈,抄起皮帶系上去。
陳子輕怔了怔:「三更半夜的,別去了,要不著。」他期期艾艾,「你給我揉揉唄。」
張慕生扣皮帶的動作猝然一滯,微微眯著眼看向床上的人。
陳子輕說完就後悔:「算了,不要你揉了。」
陰影投下來,陳子輕睫毛抖動著,任由一隻手伸進被窩,放在他肚子上面,張慕生隔著秋衣按揉他的肚子,沒上下亂移動。
像個本分的老實人。
肚子上的手存在感太強,明明有布料阻隔著,卻給人一種完完全全吸附上來的感覺,陳子輕想著找點話說:「順時針管不管用啊?」
張慕生面容發沉:「不管用就換。」
陳子輕「噢」了聲,他平躺著看了會昏暗的天花板,又去看對面電視機,還看拉起來的窗簾,視線走了一圈,最終落在男人的側臉上。
這一看就看入了神。
張慕生眉頭皺了皺,肚子不舒服還發騷。
陳子輕不知道張慕生所想,他只在想,眼前人的睫毛好長啊。
過了會,陳子輕發出一聲嘆息:「你這麼揉,我好像是沒那麼難受了……你的手大,掌心暖和,比我自己揉著舒服……」
越往後說,音量越小,吐字越含糊,他就這麼睡著了。
張慕生湊近他,讓他均勻的呼吸落在自己臉上,手還放在他軟和的肚子上面,不過瞬息就撩開他秋衣,在無障礙物的情況下給他揉肚子。
揉到後半夜,張慕生鑽進去,為自己的辛苦討了點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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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退房是在中午十一點前,陳子輕就沒急著催張慕生走,他難得賴床,慢悠悠的收拾了東西,拉著張慕生在附近弄了些吃的才回去。
在出租屋住了幾個月,陳子輕已經把它當家了,一進樓道就有了踏實跟安心感,想著到家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哪知上了樓,見到了讓他始料未及的畫面。
趙帆盡躺在地上,孟於卿靠坐在牆邊,他們臉上都掛了彩。
顯然動過拳腳。
陳子輕兩眼一黑,完了,他這覺怕是睡不成了。
趙帆盡立刻就爬起來:「小遙,我來給你接風洗塵。」手指向垂眼整理頭髮跟衣褲的孟於卿,「至於他,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