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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二次對他爸撒謊。
第一次是說符是他在莊園撿的,不清楚符的主人是誰。
他前後兩次欺騙他爸,都是因為莊惘雲。
莊予恩撫摸柜子上放符的位置,拿起繩子繞在手指上面,一點點勒緊,他此時依然認定符不可能是他媽給莊惘雲求的,那莊惘雲是從哪來的,還這麼靈驗。
會不會是太爺爺給的?
也不排除是莊惘雲母親留給他的遺產之一。
曾經抵抗迷信的莊予恩抽自己一耳光,世上真的有鬼,驅鬼符也是真的能驅鬼。
現在符燒沒了,保了他一命。
莊惘雲昔日把符送給他,希望能保他平安長大,這話在他耳邊迴響。
一股激烈的情緒在莊予恩的胸腔里橫衝直撞,把他的心臟都撞得發疼發酸,他隔著衛衣揉了揉心口部位:「爸,我不跟你說了。」
「予恩,你明天——」
裴清然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兒子單方面掛斷,一聲招呼都沒打。他面色淡然,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卻是浮起青色血管。
兒子對他這個父親的敬重和依賴正在減弱,越發不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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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予恩衝進隔壁房間:「爸,我今晚必須跟你睡,天氣預報顯示後半夜,」
充滿血性的吼叫戛然而止。
房裡的溫馨景象映入他眼帘,莊矣在給陳子輕洗腳。
莊予恩的面部黑了幾分,撞邪帶來的悚然,以及前來尋求安全感的趨光性都暫時被壓制,他的心頭燒起無名火,莊惘雲不是跟他說睡了嗎,這會兒在幹什麼?
一天到晚的就他媽逗他玩,把他當傻逼耍。
泡腳就泡腳,褲腿卷那麼高,怎麼不乾脆卷到脖子上面。
膝蓋怎麼還是粉的,要騷死誰。
莊惘雲是不是眼瞎,他沒看見莊矣湊那麼近,隨時都能親上去?
越想越氣,莊予恩擼著袖子走近,理所當然地驅趕道:「矣叔,你回房裡去,我照顧我爸就行,你讓開,我來。」
莊矣雙手放在氤氳著水汽的木桶里:「小少爺沒做過這種事。」
莊予恩咧嘴:「一回生二回熟,讓我儘儘孝心。」
莊矣道:「很晚了,少爺不舒服,我伺候好了讓他入睡。小少爺以後有的是盡孝心的機會。」
莊予恩青澀張揚的眉眼頓時下沉:「不舒服?哪兒不舒服,怎麼個不舒服法?」
他蹲過去,明目張胆地把莊矣擠開一些:「泡腳有用嗎?腳上是有穴位的,我給我爸按摩按摩。」
莊矣說:「我以前特地學過按摩,小少爺,還是讓我來吧。」
陳子輕給他們一人一腳,他們一個捂被踹的胸口,一個捂被踹的肩膀,都不說話了。
第272章 我開始準備發大顛了
夜色茫茫,大雪紛飛,窗沿上落滿積雪。
臥室里的壁燈閃著暖黃光暈,陳子輕躺在被窩裡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可這種平穩的呼吸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毫無徵兆地急促起來。
陳子輕沒有醒,像是夢見了什麼。
此刻陳子輕的夢裡出現了一副極其模糊的畫面,搖搖晃晃,如水波蕩漾。
「你是誰?」
在夢的深處,陳子輕依稀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輪廓,女人沒有回答,只是從模糊的畫面里走了出來。
「你……」
當女人完全走近時,陳子輕終於看清了,這是一個中年婦女,眉宇間有著一抹濃郁的哀傷。她相貌出色,與陳子輕這副身體的面容,很是相像。
只是一瞬間,陳子輕就已經百分百確定,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原主的母親。他睡前翻過相冊,女人的衣著打扮和其中一張相片裡的幾乎一樣。
女人的表情難以形容,她靜靜地打量著他,眼裡似乎有痛楚。
陳子輕斟酌著,試探地喊了一聲:「媽?」
母親悵然:「還好,你還能認出我。」
陳子輕聞言一怔,他感覺原主母親話裡有話,一時揣摩不明她是什麼意思。
「惘雲,過去的事,你還記得多少?」母親和藹地看著陳子輕,目光中透著無限的關愛。
「過去的記憶嗎?」陳子輕的腦子飛快轉動,不過幾個瞬息就確定了對策,他做出誠實的表情,「不多。」
緊跟著又說:「而且還有些零碎……」
母親的臉色瞬間就攏了層苦澀,她緩緩走近,拉起他的手,眼睛已然發紅,嘴裡奇怪地呢喃:「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是何苦呢……」
「媽,我不懂。」
不知道為什麼,陳子輕的呼吸不順暢,心口也難受。他心下愕然,怎麼回事,原主這身體還有情感殘留啊?
「沒事,沒事,我知道的。」母親輕聲勸慰,「在這世上,任何事都難不倒我的兒子。」
陳子輕看著眼前的婦人,腦海中忽然湧起強烈的熟悉感,這種熟悉不是來自眉眼的相似,也不是通過聲音,而且一種超越現實的認同。
仿佛是生命里的歸屬。
「媽,我……」陳子輕不自覺地又喊了一聲,而喊出這一聲的,好像不是他自己。
連語氣都變得清冽混著沙啞,陳子輕只感覺這種強烈的熟悉感,伴著一股大量的記憶潮水,就要在腦海中潰堤而出。
「啊——」陳子輕倏地痛苦抱頭,腦袋疼得快被漲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