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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提不起勁:「我需要提升什麼?」
「你那手字能看?」
「我是因為腦子受傷,同志們會理解我的。」陳子輕去牆角的白桶那裡,用水瓢舀了一點水沖沖剝好的雞蛋。
那麼大的事故,怎麼就查不出東西。活人不敢說,死了的見不著。
難辦啊。
陳子輕的腦中浮現出宗林喻,那位廠長跟宗懷棠一樣大,職位就不一樣了。
手裡有檔案的吧?
陳子輕想著什麼時候去一趟廠長辦公室,看能不能偷偷找一找。
沒監控,下手容易。
陳子輕算算日期,今天該去李科長那兒了。他只能暫時把費腦細胞的事擱到角落裡,騰位置給李科長。
誰知他才走到門口,宗懷棠就輕飄飄地說:「我們向師傅又去給李科長打小報告了啊。」
「……」
原主生怕被人戳脊梁骨,做事一直很隱秘,宗懷棠是怎麼知道的?
真是無語他媽跟無語他爸說,咱們兒子無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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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點上,生產區沒什麼人,陳子輕進山後就一路唱歌給自己壯膽,他帶著一身冷汗停在辦公室門口做了做表情管理,之後才敲門。
「李科長。」
「進來。」裡面傳出聲音。
陳子輕推門看見李科長端著茶,坐在辦工作桌前看報紙。
「小向,我好像沒有叫你過來吧。」李科長看見來人是陳子輕,放下報紙問道。
「是……」陳子輕仔細盯著李科長的臉,他因為有鬼,一窩鬼,鬼比人多這三步大跳躍,已經把李科長當時在運動會上的異常當成了鬼上身。
現在這麼看,好像李科長還是老樣子。
李科長吹了吹杯里的茶,喝了口,喝到茶葉就吐進去:「坐吧,你這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陳子輕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他猶豫著問道:「李科長,運動會上的接力賽,你沒有把關鍵的一票投給我,是不是我……」他吞吞吐吐,「我什麼地方沒有做到位,讓你失望了?」
李科長語出驚人:「不要有那種消極想法,票沒有投給你,是讓人檢舉了,內容是你走後門。」
陳子輕沒想到是這回事:「怎麼會這樣?」
李科長不想在這上面多費口水:「沒事了,給唬住了,你繼續你的工作。」
陳子輕迷茫地說:「可是你讓我嚴格監督的孫二已經死了。」
「死了?」
陳子輕一臉詫異:「李科長你不知道嗎?」
李科長沒有什麼很大的反應:「怎麼死的?」
「廠里都傳開了,說是落水死的。」
「落水……」李科長的語速遲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孫二真的是!」
真的是什麼,又沒說明白。
他放下茶杯說:「既然孫二不在了,那你就幫我盯盯廠里的其他人,看看還有哪些人喜歡不遵守紀律的。」
陳子輕應聲:「好的,科長。」
兩人結束了談話,李科長以為陳子輕會自行離開,可一抬頭,卻發現陳子輕還坐在這裡。
「你怎麼沒走?」
陳子輕故意顯得有些遲疑:「就是那啥,李科長,我這還有一件事。」
李科長露出稀疏的牙齒:「誒,你說。」
「李科長,我聽劉主任說,當年廠里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陳子輕雙手交叉著放在腹部,試探著說道。
「什麼大事?」李科長不悅地說道,「那老劉又說啥么蛾子了?」
陳子輕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那麼婆婆媽媽的搞什麼?有話就說!」
「行!那我就說了啊。」陳子輕坐得前傾點,胸口抵著辦公桌,輕聲說,「就是當年工廠宿舍發生大火的事情,聽說死了很多工人……」
「嘭!」李科長猛地站起,一拍桌子道,「一派胡言!」
「簡直是一派胡言!」
桌上的茶杯震得顫動,杯蓋跟杯口砸出清脆聲。
「這老劉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能隨便給廠集體造謠呢?」李科長義憤填膺地說道,「依我看,老劉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前幾年廠里讓老劉連任主任,我就強烈反對過……」
陳子輕一頭霧水:「李科長,你的意思是說,劉主任是在說謊?」
「不,他這哪是在說謊?」李科長臉色鐵青,「他這根本是在造謠,在誹謗,在惡意摸黑!他這是見不得工人集體好!」
看著李科長的反應,不像是裝出來的,於是陳子輕心頭一動:「可是劉主任他現在已經重度昏迷了,這些話是在他昏迷之前說的,按理不太可能有假啊……」
李科長更加來氣:「向同志,你說這話我可就要批評你了!」
「作為新一代的工人,怎麼能人云亦云呢?他老劉說什麼,你們就都要信嗎?他要是行,就不會躺著了!」
李科長背著手在辦公桌前踱步,手指著陳子輕訓斥:「小向,作為新一代的工人一定要有主見,要有思想覺悟!」
「是,李科長,你批評得對!」陳子輕立即承認錯誤,心中卻在飛速思考著。
在他眼裡,乍一看李科長表現的沒什麼問題,細琢磨就會發現,跟平時相比,對方此時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了。
而且最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說劉主任說的是假的,那這件事對工廠雖然會有影響,但影響其實沒想像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