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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休不是自己走出來的,他也沒被抬出來,而是被人攙著,黑色額發凌亂,雙眸半闔,臉孔白得不像活人,唇間有一條淺色的紅,那張實在是美的皮囊看不出其他。
陳子輕不動聲色地飛快在周今休全身上下掃了一圈,初步確定沒有皮外傷就帶他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走時富二代就在樓上看著,眼神猶如淬毒的刀,隨時都要下令給他們一人來一槍。
陳子輕帶著周今休頭也不回,他不知道自己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這時竟然發現了周今休手臂上的針眼。陳子輕臉色一變:「他給你注射了什麼?」
周今休唇抿著,腦袋低著,他不說話,精神萎靡,懶得偽裝成雲淡風輕,就這死樣。
陳子輕胡思亂想:「毒/品?」
周今休還是不開口。
陳子輕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一身冷汗,他焦急萬分道:「現在就去機構檢測,馬上去。」
說著就加快腳步,呼吸紊亂,慌裡慌張。
周今休終於出聲,他嗓音啞啞的,飽含拒人千里的意味:「不勞七爺費心。」
陳子輕聽不慣他這口吻,想也不想就一把扯住他身前衣服,將他拽下來一些:「我當時讓你自己做主,是你要品茶,不是我逼你。」
距離很近,周今休的氣息籠罩著他們兩人:「七爺是沒逼屬下,沒明著命令,屬下看七爺猶豫為難,怎麼能不為您解憂。」
「不然屬下哪好意思拿高薪。」
「況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次數多到屬下都記不清,在那基礎上增加一次兩次的,又有什麼區別。」
「你有火氣就發。」別陰陽怪氣。
周今休淡淡道:「打工人哪敢對老闆發火。」
年輕人眼尾染著一縷紅,有股子驚人的藝術性。他這麼看過來,宛如一尊雕刻精美的冰冷神像,蔑視每個向他祈福的人。
陳子輕抿抿乾燥的嘴巴,你也沒把我當老闆,你們幾個,就屬你是以下犯上的慣犯。他一聲不吭地瞪著周今休。
「屬下沒火氣,只有個問題。」周今休掃了掃拽著他衣服的手,「七爺認為過來找屬下了,就可以當作屬下沒被您送來品茶?」
他要笑不笑:「在七爺看來,是不是改變主意,不把屬下用作社交,這件事就相當於沒發生?」
陳子輕有些氣惱,都說了沒有讓你作陪了!他深呼吸壓下亂糟糟的感受:「你先告訴我,你被注射的是什麼。」
周今休輕描淡寫:「催/情/藥。」
陳子輕倒吸口一氣:「那你怎麼還能這么正常?」
周今休簡明扼要:「秘密。」
陳子輕把他拽得更近:「我讓你說。」
「既然七爺下令,那屬下只能順從。」周今休幾乎和他鼻尖相抵,「我對一切催情成分對藥免疫。」
陳子輕還沒消化掉這個匪夷所思的信息,就聽他說:「天生自帶抗體。」
屁哦,恐怕是受過專業訓練,打進去過很多東西才有的免疫效果。
天地冰凍的深夜,星星不見一顆,月亮縮成一團,道路兩旁不受寒冬影響的樹木沙沙響,你蹭我我蹭你的擠暖,影影綽綽。
周今休的唇邊浮現點弧度:「好了,現在該七爺您替屬下解惑了。」
「我讓嚴隙把車調頭的時候,他問了我類似的問題,當時你的電話剛好打進來,」陳子輕說,「那小子摸你哪兒了?」
周今休道:「腿。」
陳子輕蹙眉,他不準備去找那富二代求證,畢竟求證了,真假也未定。
他不信周今休會被人占便宜。
「七爺在車裡回答嚴隙?」
耳邊的聲音打斷了陳子輕的思緒,他凝神:「沒有。」
【嚴隙好意思問,他跟我可不一樣,他罪名能列一車,我頂多用碗裝。】
陳子輕悄悄放鬆下來,總算是又能聽到周秘書的心聲了。
有心聲的加持,周今休整個人都立體了許多,也從深海底下浮上來,在光下,看得清。
周今休閉了閉眼,他今晚情緒低迷,就沒想辦法應付周旋,無所謂的被打了一管藥。
有些許自暴自棄。
這會兒他的那股子疲軟有所減輕:「七爺也不準備回答我?」
陳子輕認真道:「不涉及原則層面,一切都好說。」
周今休不咸不淡地「嗯」一聲,像是認同他的觀點。
風猛烈起來,陳子輕抖了下:「回去吧。」
周今休又做出虛弱的樣子看著他:「七爺一個人開車過來的,沒讓嚴隙跟著?」
陳子輕點點頭。
【就這麼愛我。】
陳子輕踢飛一顆小石子,是是是,看把你能的,在自我攻略這個領域,你不輸其他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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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返程,周今休開車,陳子輕沒去后座,他就在副駕上面。
「今休,給我系安全帶。」
年輕人傾身靠近,胸膛溫暖寬厚,左臂平穩有力,右臂上半截肌肉並不萎縮乾癟,下半截是堅硬的假肢。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
陳子輕看著近在咫尺的英挺鼻樑,優越的長睫,他聽見自己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今休,你會寫瘦金體嗎?」
【怎麼,你那白月光除了是殘疾,睫毛長,左撇子,手好看,還會瘦金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