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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隙坐進去的動作頓住,他維持著彎腰停在車門邊的姿勢,黑色發梢上很快就掛上碎雪。
陳子輕不悅:「站那幹什麼,還不快點進來。」
嚴隙的嗓音透著不知名的暗啞:「七爺,屬下幫不了。」
陳子輕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為什麼?只是讓你給莊矣做引導工作,又不是要你們推心置腹知根知底。」
嚴隙的面部隱隱抽搐。
【我沒辦法對同性做出親密舉動。】
陳子輕撇嘴,嚴隙果然是直男。
顛值往上跳了個小數點,這顛不能半途而廢。他擺出強勢不容拒絕的樣子:「嚴隙,要我下去請你?」
嚴隙眉眼低垂,神情模糊:「屬下還是希望只負責開車,請七爺成全。」
車外的寒風和雪花擦過青年比深冬還要冷的身體,往車裡涌。
只穿著毛衣的陳子輕忍不住地打了個抖,他轉過臉對看熱鬧的秘書說:「今休,你來。」
前一刻還在事不關己的周今休:「……」
【來什麼,我又不是同性戀。】
陳子輕的眼睛立即睜大了幾分,你不是同性戀你去酒吧狩獵?
看來果然是他最初揣測的那個方向,秘書私生活混亂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孩是幌子。
想來這也正常,周今休是叛徒之一,背後有效忠的主子。
陳子輕沿著這個新鮮出爐的線索繼續推,他懷疑周今休為了那份藏寶圖接近原主的可能不大。
周今休拿著秘書的身份另有所圖。
總歸是聽主子的吩咐辦事。
陳子輕思慮,他掉進江里被周今休救上來的時候,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支線任務一跟支線任務二的目標應該可以排除掉秘書。
現在他在新線索的基礎上把這想法加固了一下,先把周今休排出去,三選一。
莊予恩的心理活動那麼多,都沒暴露謀害跟鞭屍相關,他參與的可能不大。
那就剩下莊矣和嚴隙,陳子輕暫時鎖定他倆,把他們視作重點懷疑對象,後面便是連線工作,謀害方連在誰那裡,鞭屍者和誰連接。
「七爺,屬下……」
陳子輕的心緒被秘書明顯遲疑的聲音擾亂:「你也不行?」
周金休撓著額頭笑:「屬下向來憑喜好做事。」
「矣叔不是屬下的喜好,無能為力。」
陳子輕從他側著的面龐看他睫毛投下來的剪影,一時看入了神,半天都沒挪開視線,轉一下眼珠。
【莊惘雲盯我盯得一點也不遮掩,生怕我不知道,他再這麼勾引我,辭職可就真要提上日程了。】
陳子輕一言難盡地用手擋臉,他這顛發的,收穫可以啊。
顛值是9.9,還知道了周今休直裝gay。他身邊四人,兩個直男,一個恐同,剩下一個莊矣性向不明確,偏向gay那邊。
陳子輕若無其事地放下手說:「那我去後排照顧他。」
車內空氣若隱隱因為這句話而凝固凍結,奔向微妙的境地。
嚴隙開著車:「還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
周今休轉幾下手機:「準確來說是七分半左右。」
陳子輕不自覺地關注他轉手機的左手,心裡哼哼,你倆唱雙簧呢。
嚴隙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過來,他將男人關注秘書轉手機的一幕收進眼底,神情冷俊:「七爺,矣叔這點時間能扛過去。」
周今休作沉吟狀:「屬下贊成嚴隙的說法。」
陳子輕:「……」
他往後看莊矣,我隨口說說引起他們兩個人的注意,不是真的要照顧你,你還是自個兒堅強點吧。
莊矣依舊昏迷,髮絲滴下來的汗液讓皮質座椅泛著一層水光。
陳子輕想了想,用命令的語氣叫莊矣想辦法醒來。
「別讓我說第二次。」
莊矣墜在深海里的意識捕捉到熟悉的指令,的眼瞼輕微顫了一下,又顫一下,有了清醒的跡象。
陳子輕沒注意到莊矣一隻手抓住他後面的椅背,想要碰他的衣服,告訴他,自己醒了。
更沒發覺,周今休將莊矣那隻手的五根手指,一根根拿開,撥回後排。
這一切都沒引起多大的聲響。
雪天,路上的車流量並不稀少,始終在堵車的邊緣游離,陳子輕趴在車窗邊,手臂枕著車窗下巴靠上去,風雪吹到他眼睛裡,他不適地眯起了雙眼,又不想把腦袋縮回車裡關上車窗。
……
「七爺,屬下已經讓醫生帶好需要的東西過去等著了。」周今休的右手假肢搭著椅背湊近,「七爺?」
男人歪著臉,夾在風裡的呼吸十分均勻,顯然是不知何時睡著了。
這都能睡,病秧子一個,也不怕凍死。
周今休拎住他的毛衣後領,將他拎回車裡,讓他靠著椅背。
下一瞬,男人就朝他這邊倒過來,烏黑柔軟的髮絲蹭在他脖頸和下顎,存在感極強。
周今休的肩膀被他當枕頭,排斥反感地皺起眉頭,很不高興的神情十分清晰。
「嚴隙,我們換位置,我開車,你到後面來當枕頭。」
駕駛座上的嚴隙面色冷漠,他似乎置身事外,對這情況無動於衷。
車速提起來,暗夜裡的黑龍一般在雪路上行使。
周今休本來就被車裡的氣味熏得眼疼,此時嚴隙又發瘋飆車,導致他的胃裡一陣翻湧,他從口袋摸出一顆薄荷糖,撕開包裝將糖擠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