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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饅頭吃完,陳子輕決定問了,他瞅坐在自己左邊的籃球隊長:「季同學,你要留學的國家是哪裡?」
問題一出,季易燃像是認為自己聽覺出錯,他把身子偏向問他的人,愣愣抬眸。
陳子輕重複了一次。
季易燃眼底閃了閃,顴骨生出莫名的淡紅,低聲給他答案。
對面的孟一堃感慨,高中生活正式撞進沙漏里,一點點地流逝,季易燃是他爸為他定的學校,沒有選項讓他挑,也絕對沒有更改的可能,孟一堃和他同個國家不同學校,有時間還是能聚聚的。
「一定要去啊?」
孟一堃聽到姓顧的問了一句,他表情古怪地瞪視,這是你該關心的嗎?
「嗯。」
更離譜的是,老季竟然還回了。
孟一堃桌底下的腳去踢謝浮,他倆私底下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交集嗎?關係好到這程度了?
謝浮沒反應,他在笑,唇角劃開,不知在笑什麼。
有學生會的人來和他說話,他依舊不見絲毫反應,兀自笑著,誰也沒看到他交握在腹部的雙手顫抖不止。
那是神經在遭受滅頂之禍。
「哎……」
一聲嘆氣擦過謝浮滿目瘡痍的領地,世界停止崩壞,進入短暫的死寂。
陳子輕手中筷子刮著餐盤裡的湯汁,他雅思是過了,可他該怎麼奔赴季易燃要去的國家……以他的自身條件,估計只能是個三流學校,那其他必走的程序呢,找遲奶奶?
先不說老人還會不會遵守曾經的諾言,他壓根就沒臉找。
那就剩下謝家的資源。
留學資金不是小數目,人家憑什麼幫他?
真幫了也是天大的人情,大到讓他產生心理負擔,這讓他後面怎麼掰他們的兒子?所以他留不成學。
本來他把季易燃放在第二個,現實明明白白地告訴他,第二個不能是季易燃了。
陳子輕把腦袋從左邊轉到右邊,看著學生會長:「你也要去留學吧。」
字裡行間渾然不覺地泄露出了一絲茫然。
謝浮盯他。
陳子輕有種被謝浮看穿內心的不安。
謝浮唇邊弧度擴大,手不顫抖了,他摩挲僵硬的手指關節:「我會去京大。」
陳子輕呆若木雞:「你不出國?」
謝浮全身骨骼都不再疼痛發冷,他淡淡說:「是啊,我不出國。」
陳子輕既震驚又複雜,那第二個就是你吧。
什麼時候開始看情感狀態,他現在不行,接下來只能盡全力應對高考,上個大學圓夢,體驗體驗大學生活。
別的暫時都不想去想了。
陳子輕喝了口飲料,高考高考,他記得自己有張技能卡,不知道能不能在限制的時間內當一下學霸,在考場刷刷寫卷子。
不行,靠技能卡拿了很高的成績,去了大學也聽不會,不能作弊。
陳子輕發起了呆。
……
孟一堃終於從發小出國計劃取消的驚愕中出來,他湊近謝浮:「你不是早就確定留學的學校了嗎,怎麼又不去了?」
本來是謝浮遲簾一個國家,孟一堃季易燃一個國家。
現在謝浮不去了。
孟一堃想破頭都想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謝家又沒破產。
然而謝浮只是說:「個人原因。」
孟一堃不滿他的敷衍:「個人原因是指哪方面?」
「日後你會知道的。」謝浮說著,關心地瞥向發呆的人另一邊,「老季,你手怎麼了,癢嗎,一直摳。」
季易燃的面色比平時更冷。
「我靠,老季你搞什麼,怎麼把手摳爛了?!」孟一堃驚呼。
「只是,感染。」季易燃將桌上的一點血跡擦掉。
陳子輕被他們的談話拉回現實,他一瞟季易燃青筋突顯的大手,嘀咕:「一看就是打籃球的手。」
關節粗大變形怪狀,挫傷多,指骨很長,指甲修得又短又平整。
季易燃沒把一雙醜陋的手藏在桌下,就那麼給他看。
去了國外,想被他看的機會都不多了,自己又不能不去。旅途漫長,只能把渺茫的期望寄托在將來。
陳子輕只瞟了兩三秒。他的眼皮底下伸過來一隻手,過大的視覺衝擊差讓他晃了下神。
謝浮翻轉手掌:「那我這是什麼手?」
學生會長像求偶期的孔雀,在開屏。
陳子輕撇嘴:「孟同學不是說過嗎,就那樣。」
謝浮輕挑眼尾:「那樣是哪樣?」
「老謝你記性多牛逼,怎麼沒印象了?」孟一堃粗聲,「老季請我們吃飯那次,我跟顧同學說你的手是仙品,他說他不是手控,他只喜歡……」
謝浮不咸不淡地開口:「行了,想起來了。」
走向噁心人的話題就此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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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下晚自習沒立刻回謝家,他在找日常茶語的目標,昨天他在火車上找人完成了,今天的還沒做。
一帥哥在車棚拿車,陳子輕拍他肩膀,茶語剛說到一半,餘光猝不及防地瞥見斜對面屋檐下立著一道身影。
看不太清面孔,但給他的感覺是謝浮。
帥哥把車解鎖,不解地撓著頭髮詢問:「有事兒嗎?」
陳子輕搖頭退開,帥哥騎上車走人。車棚颳了陣冷風,陳子輕把厚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到頂,下巴埋了進去:「是謝同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