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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能帶給他的,他兩個發小是不是也都能體驗到。
季易燃體內的躁動一點點冷卻:「你對他,放下了嗎?」
陳子輕愕然:「誰,你說遲簾啊?」
季易燃的眼底一動,不是遲簾,是謝浮。
陳子輕把手從他發頂拿下來,抓了抓有點癢的手背:「散了就是放下了。」
季易燃頓了頓,他知道這個人早就放下了遲簾,他想確定的是作為前未婚夫的謝浮。
距離他們取消訂婚過了一個多月,這個人為什麼沒提上一段的謝浮,反而提的是上上一段感情?
是忘記了,還是在逃避。
可要是逃避,卻又沒有露出一絲有意逃避的痕跡。
無意識的嗎?
季易燃忽然想到這個人要用道士周巷的身份生活兩個月,他對謝浮的逃避,是不是他進這副身體的影響?
兩個月後做回顧知之,就會想起謝浮?
想起謝浮,隨之而來的必定是獨屬於他們的四年,兩個人的回憶,又是一場自我療傷的痛苦。
那這個人還能接受新感情?
能的。
這個人和謝浮的愛情,不就是在跟遲簾分開半年多以後開始的。
謝浮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只是,我不想等那麼久,我怕有變數,因為我要防的敵人比謝浮多一個,我要防兩個。
這個人不受前段感情折磨的兩個月,還剩五十三天。
五十三天不長也不短,充滿了無法估算的未知。
季易燃的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衣擺上面,他能做什麼,能讓什麼發生。
魚只有一條。
有三個人爭搶。
站在岸邊只有看發小捕魚的份,必須也進到淤泥里才有希望爭一爭,他早已剝下道德感與發小情踏了進去。
當年他背地裡利用遲簾對付謝浮的時候,泥就蔓延到了他的胸口。
他不介意溺死進去。
陳子輕不知道季易燃在想什麼:「起來吧,別這個姿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
他一點招呼都不打就把話風一變,彎腰去扶季易燃:「呀,都怪我讓你跪這麼久,都是我的錯~」
季易燃心默,一句。
他被扶著站起身,配合地找話題:「你來接我,有沒有一點不耐煩?」
陳子輕說:「沒有的啦。」
季易燃數,兩句。
陳子輕撇了片葉子把車前的灰燼掃起來,讓風吹散。
一隻手伸過來,拿走葉子,對他說:「你到旁邊去,我來掃。」
陳子輕沒走,乖乖說:「我自己也可以的呀。」
季易燃不確定,這算不算?他捕捉到身旁人臉上的輕快表情,看來是算的。
那就,三句。
季易燃把焚燒的灰燼都掃沒了,他放下葉子:「我為了有個對你告白的機會就製造鬼打牆,你會不會認為我不成熟?」
陳子輕笑著說:「不會的啦~」
季易燃默,四句。
陳子輕從兜里拿出五張黃紙疊成元寶,他對立在原地像要等口令的青年說:「你過來幫我打個火嘛。」
季易燃眉間攏了下,五句。
他去車裡拿了打火機出來:「要在哪點?」
「就在這。」陳子輕捏著黃符舉在半空逆風,嘴上催促,「趕緊的。」
季易燃面部一繃,沒了。
他心下失望,這個人昨天跟今天都沒有多說一句。
期盼明天能多得到一句。
.
五個元寶被點燃的時候,車周圍的一切好像沒變化,卻又都在發生變化。
陳子輕撩起道袍,抽出別在褲腰上的兩根桃樹枝:「這是我在你家院子裡掰了帶過來的,你給插在車後面。」
沒回應。
青年直愣愣地看著他——露出來的一小塊肚皮和半個肚臍眼。
他默默放下道袍:「季易燃!」
「嗯。」季易燃闊步走近,他拿走桃樹枝走兩步,回頭,面癱著臉問,「我要做什麼?」
陳子輕:「……你的魂呢?」
季易燃一言不發。
「這個。」陳子輕點了點他手裡的桃樹枝,「插在你的車後面,聽懂了嗎?」
「聽懂了。」季易燃去照著他說的做。
陳子輕逕自坐到后座等保鏢。
很快這片空間就會出現在保鏢們面前,到時他就隨便叫個人開車。
陳子輕望著車外漸漸消散的鬼氣,元寶燒給鬼了,車再插上辟邪的桃樹枝,這一路就會暢通無阻。
左邊的肩頭一沉。
他瞥向不知何時從另一邊坐進來的青年,半個身子僵硬。
季易燃察覺到了,無論是從自尊,驕傲,紳士,禮數,分寸各方面考慮,他都要立即離開並坐遠點,再用喝多了這個接口矇混過關,可他旁觀了這個人的兩段感情,他做了許多功課。
「我可不可以靠著你?」季易燃低聲問。
陳子輕抽了抽嘴角:「你都靠上來了,你還問我。」
季易燃道:「抱歉。」
說著就將腦袋抬起來,他吐出的鼻息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沿著身邊人的脖頸上移到耳廓,若有似無的,含著酒氣,溫度也過高,有點燙。
陳子輕偷瞄年輕又冷酷的總裁:「靠著吧,保鏢們來了就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