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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回頭發現青年背對他,兩隻手維持牽床單的動作,襯衫袖口下的性冷淡款色腕錶若隱若現,看著就讓人很想靠上去的那片背十分僵硬。
他撓撓頭,哎呀,說錯話了。
「隨你吧。」陳子輕說,「你想來就來,前提是做好自我防護。」
……
季易燃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掃了眼那位保鏢所站的方位。
保鏢靈敏地走到主子面前:「季總有吩咐?」
季易燃理著袖口:「你跟我走,換個人替你。」
保鏢:「是。」
季易燃卻又說:「你留下。」
萬一他哪天出意外來不了,有這個人在,顧知之就不會慌。
季易燃開車離去,季常林的一些隱藏勢力他還沒挖出來,他暫時都坐不上家主的位置。
可他沒時間了,他怕出現對他不利的變數,所以他只能選擇別的辦法達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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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家最初那個風水師的後代被季易燃的人接進京市的時候,遲簾踏上回國的飛機,接手被謝家在幕後指使打殘的分公司。
季易燃在朋友圈看到了要給遲簾接風洗塵的消息,他把手機息屏,動身去見那個人。
仿佛是新郎官去接新娘子,提前去熟悉這一路的環境和心態。
此時正是八月底,天還很熱。
陳子輕等來季易燃,由著他給的傷口換藥,在這過程中順便他日常做完了。
季易燃將沾著血污的紗布放進垃圾簍:「今天怎麼吃喝了一點湯?」
「飯吃多了,哪還有肚子裝湯。」陳子輕說。
季易燃把他的上衣拉回去,一顆顆地給他扣上扣子。
這麼個小事都要嚴肅認真對待。
陳子輕打量近在咫尺的季易燃,怎麼感覺他眼睛鼻子嘴巴哪兒都寫著「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七個字。
「你說我擺平我爸,你就要我。」季易燃忽然開口,「算數吧。」
陳子輕瞬間回神:「你擺平了?」
季易燃看似答非所問,卻又給出了完美的答案,他說:「我能讓我爸答應我們的婚事。」
陳子輕整個呆住。
季易燃沒有掐住他的臉讓他抬頭,而是自己弓著腰背低頭,湊近說:「我們結婚。」
陳子輕好半天才找到聲音,音量很小,近似自言自語:「我就想談個戀愛,怎麼還要結婚的嗎?」
季易燃聽力好,他一字不漏地聽了個清清楚楚,緘默片刻,低低道:「先結婚,再談戀愛。」
不是高高在上的通知,是卑微謹慎的請求。
陳子輕推季易燃,沒推動,他又推一下,還是沒推動,忍不住羞惱地說:「你別湊我這麼近,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好不好。」
季易燃起身走到門口,頓了頓:「我在這裡可以嗎?」
他紳士體貼地說:「不可以,我就出去。」
陳子輕一手擋臉,一手揮了揮:「可以可以,你就站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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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飄著血腥味,桌上有藥片和甜點,花瓶里插著一束鮮花,季易燃每次來都會帶一束,水是他換,花是他換。
陳子輕的視線在房間四處走了幾個來回,停在背對他站立,一下都沒亂動的挺拔青年身上。
怎麼辦,這傢伙要和我走先婚後愛路子。
陳子輕愁死了,他對季易燃的性情或多或少已經有些了解了,根本不是表現那樣,寡言少語且單純。
並不是,季易燃有小心機的,可會了。
陳子輕使勁薅了薅頭髮:「結婚不是鬧著玩的。」
季易燃說:「不玩。」
陳子輕提出很致命的一點:「你爸沒有其他兄弟,你家族就你一根獨苗,我生不了寶寶。」
季易燃承諾:「不要寶寶,只要你。」
陳子輕伸出手指瞅瞅,他這無名指戴上戒指合適嗎,對了,戴戒指的時候不是他這個身份皮,是顧知之戴。
「我想不出你爸怎麼認我這個兒媳。」陳子輕撇嘴。
季易燃申請道:「我能去你身邊說?」
陳子輕不太想跟他面對面,他那眼神深得很,怪撩人的:「你在門口不能說啊?」
季易燃只好停在原地:「你和我結婚,其他的,都是我的事。」
陳子輕說:「你爸欺負我呢。」
季易燃擲地有聲:「站在你這邊。」
陳子輕垂眼看腳上的拖鞋:「那你能反抗嗎,你家的家規那麼嚴,都不准在家裡跑動。」
季易燃一次說了三句話,不做任何停頓,顯然是有備而來。
「結了婚在家住一段時間,後面我會讓我們有個合理的理由出去住。」
「你邊找工作邊考駕照,我也會教你開車。」
「等你的工作定下來,我就在附近選個帶院子的住處,再把小花接過去,下班我們一起遛狗。」
陳子輕托臉,季易燃都給他考慮好了,他一時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能挑的了。
季易燃摩挲去掉陳年挫傷的指腹:「我不是要你立刻給我答案,你可以想,我不急。」
陳子輕給了他的背影一個白眼,算了吧,你還不急,我要是不答應,你待會回去都能坐在車上哭。
「行吧。」陳子輕不輕不重地吐出兩個字。
「那你要想多久?」季易燃把雙手放進西褲口袋裡,表現出輕鬆的姿態,「我先回去,明天我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