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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大哥面色沉痛:「邢師傅,我三弟的遺體就拜託你們了。」
「按說生意上門,我們是不該退貨的。」刑剪為難道,「可是,俞掌柜屬於橫死,死狀實在是慘了些,收了他,我怕以後義莊都會不太平。」
「是啊,我們其實也是怕這個。」俞有才的大哥像是被人說中了心思,面上有些不自然,「我三弟死得實在是太邪門了,他夫人又瘋了,實在是問不出丁點事情,家裡的長輩都怕出事,根本不敢把遺體停放在家裡,這才把棺材送你們這來了。」
「邢老闆,其他的你也不必說了,你就報個價吧。」一直站在大哥身後的老者忽然開口。
「請問這位是?」刑剪看向老者。
「俞有才在世時喊我一聲二叔公。」老者淡淡道。
「原來是二叔公親自來了,那我好歹也要給您老一個面子。」刑剪沉思道,「那就三百兩白銀吧!」
「三百兩?」
刑剪此言一處,全場一片寂靜,陳子輕聽得下巴都快驚掉了,自己這個師傅還真是敢要啊,平時他們做生意都是幾文十幾文的賺,難得會有一次幾兩銀子進帳。
而這一次,刑剪竟然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管俞家要三百兩。
「咳咳……邢老闆真是說笑了,我們俞家又不是什麼大門大戶,拿不出這麼多錢啊!」老者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的老眼直盯著刑剪的臉。
可刑剪什麼場面沒見過?他手一揮道:「這樣啊,那還請各位再辛苦一下,把俞掌柜再請回去吧。」
俞有才的大哥一看雙方就要談崩,他是真的不敢把俞有才再運回去,急忙道:「別!別!」
「邢師傅,我們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他大哥說道,「你看這樣,八十兩白銀如何?」
「八十兩?」
一旁的魏之恕聽了竭力忍住不笑出聲,心想師傅這次總算是宰到一頭肥羊了,隨便嚇唬一下就報出八十兩的天價。
「八十兩啊?那個老么啊,我們莊內的香燭和紙錢還夠嗎?」刑剪看向小徒弟,還悄悄向他擠了擠眼。
陳子輕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師傅,香燭倒是還有一些,但紙錢嘛,肯定是不夠了。」陳子輕裝作一副苦惱的樣子,「像俞掌柜這樣身份的人,窮人用的紙錢他肯定是看不上的,只有燒紙元寶才能平息他的怨氣呢。」
「那我們紙元寶還有多少?」刑剪問。
「沒有了師傅,疊紙元寶用的紙都是上層好紙,我們早就用完了。」陳子輕眼不眨地回答,但心裡卻很是激動,因為標註任務只讓他一天至少疊一百個元寶,卻完全沒有考慮紙張是不是夠用的問題,如果因為紙張不夠而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就太冤了。
俞有才的大哥也並不傻,當然明白這師徒二人話里的意思,懇切道:「我們理解刑師傅的難處,那我們就再加二十兩,總共一百兩,同時也希望邢師傅能夠理解我們的難處。」
「醫館收活人,我們義莊收死人,既然俞兄都這麼說,那就一百兩吧。」刑剪深明大義道。
俞家人被宰了只能認栽,他們匆匆來,匆匆離去。
陳子輕沒了給刑剪打配合的心思,他看著俞家抬進來的棺材發愣,俞有才竟然死了。
早上才打過交道,這麼快就死了。
「大師姐,你來搭把手,我看看屍體多邪門,人死為大,親兄弟都這麼……」
魏之恕在管瓊的協助下推開棺木,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一頓,話鋒轉了個方向:「是挺邪門的。」
義莊收的都是普通死狀的屍體,頭一回見這麼血淋淋的。
陳子輕見魏之恕都說邪門,他就靠近些,看一下究竟邪門到什麼程度。
這一看,胃痙攣著往上涌酸水。
說是個人,卻沒人臉,本該是臉的地方成了一團平整的肉塊,俞有才的壽衣都沒換,還是陳子輕見過的那身員外服,被深褐血跡浸染出了一片污跡。
脖子上有一條剪開的大傷口,幾乎把整個脖子都剪下來了一半。恐怖至極,猙獰至極。
陳子輕的眼前浮現出俞有才手裡的那把大剪刀,當時他正在修剪樹枝。
俞有才……把自己當樹修了嗎?
鬼附身?
陳子輕後退幾步定了定,開始往院外退,俞有才這個角色是通過胡老七牽出來的,一同牽出來的還有趙德仁跟郭大山,他們四人做什麼生意。這是胡老七的夫人透露的信息。
胡老七死在江里,原主也死在江里。
任務是查殺死原主的兇手。
而俞有才認為他跟胡老七做生意的事是不實的,他在躲避。
陳子輕早上接觸後只得到了這個線索,壓根就不能作為俞有才是任務其中一環的證據,畢竟跟原主屍體臉貼臉的胡老七都沒算在內,他還尋思先想辦法確定一下,之後再另做打算。
哪知人死了。
還死出了一看就不是正常兇犯所為的樣子。
陳子輕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雖然他這會兒依舊沒百分百斷定俞有才的死因跟原主的死因是一回事,但他等不到明天了,他要連夜去找和胡老七同行的三人里的剩下兩位,打聽他們的住處。
這個時間找誰打聽,找打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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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跑到鄉里問了打更的,馬不停蹄地找去趙德仁家,被告知外出沒回來過,他沒耽擱,轉頭就去見郭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