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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兩個字猶如一把利刃,從傅延生的太陽穴插進來,拐著彎貫穿他的心臟,他生平頭一次體會到了痛的滋味。

    新鮮又刺激,這令他有些癲狂,他夾著煙的手亢奮到發抖,眼眶猩紅一片:「費萊爾,你帶人去南闡公館,費萊爾,你現在就去南闡公館。」

    口吻顛三倒四,已經瀕臨神經質的詭異。

    費萊爾尚未應聲,電話那頭的傅延生就徒然改變主意:「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傅延生重複了一次,喘息的頻率有所平復。

    他在婊子身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不值得,付出跟回報不可能成為正比,這不是他作為一個商人的選擇,賠本買賣應該及時止損,任其爛尾或是銷毀。他的人生原則跟軌跡規劃多少都已經受到了影響,理應儘快恢復原來的生活。

    今晚是個契機。

    忍過去,一切錯位的節點都將全部歸位。

    就按照原來的計劃,把婊子困死在傅太太的位置上面,冷落,侮辱,隨意拿出去換樂子,慢慢熬死。

    傅延生胸腔的那股抽痛逐漸淡去,最終完全消失。

    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然而只要他一呼吸,就會產生不適,他全身的結構都在他沒發覺的時候重組過了,不受他支配了。

    他媽的。

    傅延生後悔沒在訂婚前就掐死微玉。

    大概是另一頭沒了聲音,又沒掛掉,費萊爾嗅出了不對勁,他出聲:「傅哥。」

    「沒事,都回去睡覺。」

    傅延生欲要結束通話,費萊爾在他前一步說:「路家會找嫂子,最快今晚,最遲明早。」

    「因為當時是嫂子跟他一起進的電梯。」費萊爾說。

    傅延生把煙摁滅在台子上面:「讓路家去南闡公館要人。」

    既然敢管不住腿跑去偷情,敢給他戴綠帽,敢染指別人的太太……

    那就都別要臉了。

    .

    陳子輕在一陣沉洌的薰香味中醒來,他渾身無力,很虛。

    「柏總 ,傅太太醒了。」副駕的周秘書看後視鏡。

    陳子輕聽到聲音驚了下,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座椅里,茫然地說:「我怎麼會在這裡?」

    周秘書瞥后座閉目養神的老闆,話是對傅太太講的:「我們發現你暈倒在路邊,就把你扶到了車上。」

    陳子輕更茫然了,他不是在電梯外面嗎,怎麼會倒在路邊的,這段他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夏子附他身走出來的?

    真要是這樣,那還多虧了夏子。

    不然他就要被蹲守在大樓里外的富二代們抓住了。

    對他們來說,死個人能有多大事,即便死的是熟人路克路少,死狀詭異。

    事情不癱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都覺得跟自己沒有關係。

    陳子輕摘下口罩,雙手捂住臉,鼻子嗅到了一絲腥氣,他把手放下來,瞪著手指縫裡的一條血跡。

    這是路克的血,濺上來的。他的禮服上也有,被白金的顏色襯得十分醒目,但車上的人似乎並不在意。

    捎他一程可以,卻不查探與自己無關的事。

    挺符合柏為鶴給人的感覺,不冷血不殘忍,也不熱情不親切。

    只有平淡。

    神經都倦懶發沉,浮不起來。

    陳子輕停下對柏為鶴的片面分析,他把口罩戴回去,試圖無視身上的血污,感激地說:「謝謝啊。」

    「舉手之勞。」周秘書挺會給自己找放鬆神經的方式,他這時就把老闆那尊大佛搬進世俗里,「你非要謝,那就謝柏總,我跟老岳是下屬,聽差遣的。」

    老岳就是開車的司機,他友善地朝銀髮金眼的先生笑一下,「傅太太好。」

    「你好。」陳子輕禮貌地回了一句,他轉頭去看旁邊的柏為鶴,這一看才遲鈍地發現後排是兩個獨立座椅,他們各坐了一張,中間隔著扶手。

    車內的景象也被陳子輕收進眼底,他人都傻了。

    在他的印象里,坐在後排伸個腳就能抵到前排的座椅,但他現在坐的這輛,他把腿伸直了也碰不到前排。

    後排跟前排離得很遠,車裡寬敞到讓他忍不住發出驚嘆的呢喃:「空間好大啊。」

    這能站起來拍球了吧。打一架,躺地上滾幾圈也沒問題。

    能在車裡做很多事的樣子。

    傅太太的座位靠著右邊車門,他像好奇寶寶,白靴子蹭蹭深灰色的地毯,嘴裡嘀咕:「很乾淨也很柔軟,一定經常清潔。」

    他把手在禮服上擦擦,小心翼翼抵打開扶手蓋子,掰出裡面的摺疊小桌:「這能放筆記本,也能吃東西。」

    有點吵。

    雖然無傷大雅,卻也是真的不安靜。

    不像是傅家的主母,像是坐上南瓜馬車的灰姑娘。

    又跟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不一樣,他不惦記晚會,不惦記王子,只惦記馬車裡的稀奇景象。

    陳子輕哪坐過這種車啊,高鐵商務座就是這樣的吧,奢侈又高檔。他摸索著找到座椅外側的一個白色按鍵,指腹按上去。

    椅子突然震了一下,往後放倒。

    陳子輕直接就從坐著變成躺著,前面還「欻」地升起一塊,他的腿腳也跟著抬了起來。

    沒這麼在車裡睡過,很沒有安全感,也不得勁,難受,陳子輕坐起來琢磨按鍵,沒琢磨明白,也不敢搞出大點的動靜,怕打擾到身邊的柏為鶴,他在車停下來時快速走到前座,小聲問副駕上的精英人士:「周秘書,我那個椅子怎麼調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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