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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把錢袋子塞回袖子裡,他就說身上不能放太多錢,都怪邢剪,非要讓他帶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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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恕酒沒喝成,他讓姜家的人帶去一個閣樓,見到了姜明禮,本就差的心情更差了,來鄉里做什麼,還不如繼續砍柴。
姜明禮擺了一桌好酒好菜,他眉眼含笑道:「魏兄,別站著,坐啊,這都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
魏之恕笑出了聲:「小人哪敢再吃薑大少爺的一口菜,喝姜大少爺的一杯酒。」
姜明禮身著黑色紗衣,裡面沒穿裡衣,皮肉若隱若現十分浮誇,但他神情端正,形成的強烈反差存著有意無意的吸人眼球意味:「我那次放了點讓你記恨到今日,怎會再放。」
魏之恕絲毫沒有動容,他玩鷹反被鷹啄眼,技差一籌無話可說,現在他被迫站在這裡,仿佛看見了他的後半生。
「你我是同路人。」姜明禮起身朝著魏之恕走去。
魏之恕刻薄道:「這路上不止你我二人,我可以挑個令自己滿意的攜手,也可以孤獨終老,我為什麼和你糾纏在一起。」
姜明禮的眼色冷了下去,他伸手去碰魏之恕,手指蜷縮著收回去,頗有幾分隱忍克制的味道:「那夜之前我們相處很好。」
魏之恕後退走到窗邊,俯視初秋的江景:「我永生都忘不掉早上睜眼,看見滿床狼藉的畫面,這都是拜你所賜。」什麼邪祟都比不上那一幕的衝擊,還不如睡一個鬼,起碼鬼不食五穀雜糧,腸道是乾淨的。
姜明禮聞言,呼吸快了幾分,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不是尷尬難為情,而是變態的興奮。他踉蹌地坐回椅子上面,顫著手為自己斟一杯酒,一飲而盡:「那次是藥物所致,平時不會那樣。」
魏之恕待了這麼一小會,戾氣逐漸衝擊理智,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他轉身就往外走。
「你的師傅,大師姐,小師弟,隨便哪個我能拿捏。」姜明禮不緊不慢地開口,「魏兄,切莫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魏之恕猛然停住,他的面色幾經變化,最後沉澱著冷靜回頭:「姜家不會要一個有斷袖之風的繼位者。」
面對魏之恕的威脅,姜明禮搖開摺扇輕笑,嗓音里熏著醇香酒氣:「沒有證據啊,難道你要勾引我,再衣衫不整地跑到街上說我強暴你?」
魏之恕:「你那三十多個,」
姜明禮笑而不語,魏之恕遍體生寒,都死了,他低估了姜家大少爺的手段與心狠程度。
「魏兄,嘗嘗這松鼠桂魚。」姜明禮夾一筷子魚肉放到旁邊的小盤子裡。
魏之恕握了握拳頭,扭曲著臉走到桌前坐下來:「我只睡過你一次,你就惦記上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麼都攆不走,你怎麼這麼下賤。」
姜明禮感嘆一聲,言辭直白而從容:「魏兄的彎鉤實在是天下僅有,我被鉤了一夜,從今往後天天夜夜回味。」
魏之恕夾起那塊鮮嫩魚肉,咬帶血生肉般咀嚼著咽下去,他把筷子扔地上,笑看姜家這位風姿卓越,內里惡臭的嫡長子。
「跪下。」
姜明禮一怔,激動地撩開紗衣下擺,跪了下去。
……
月上枝頭,魏之恕喝多了回去,他眯眼瞪了瞪坐在義莊小院門口的師傅。
在這等他的?不可能。
師傅主打一個散養,放養,隨便他們幾時出門,幾時回來,會不會回來。
這麼多年都是如此,只在今年年初有了變化,針對的是小師弟,師傅漸漸恨不得把他栓在褲頭上面。
魏之恕晃了晃漲痛的腦袋,腳步虛浮地過去:「師傅,你怎麼坐在這?」
邢剪老臉一熱,乾咳著粗聲道:「你小師娘把我趕出來了!」
魏之恕:「……」就說了不可能是在等他。
被趕出來了嗎,該。
魏之恕坐到師傅邊上,沒聽他問從哪回來的,怎么喝了這麼多酒之類,大老粗能問個什麼,那點細膩都給小師弟了。
「我絕不會叫小師弟師娘。」魏之恕兩手撐著腿表態,沒看在收養之恩的份上。
邢剪拍著大腿肌肉:「你叫不叫,他都是你師娘,唯一的師娘。」
魏之恕借著酒勁甩出內心的陰鬱:「我一直想問你,很想問,他才多大。」
發現了是一回事,公開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忍心,怎麼捨得。」魏之恕眼睛亮得嚇人,「起碼要等他弱冠吧,師傅。」
邢剪有種被解開遮羞布的囧態,他沉默半天,蹦出一句:「師傅第一次想要一個人,確實急躁了些,可師傅不後悔。」
魏之恕沒錯過師傅眼中轉瞬即逝的狠絕,愣了下:「你怕他跑。」
邢剪瞬間就被刺中軟肋,他霍地起身,腳往院子裡邁。
魏之恕喃喃:「他是我的小師弟啊。」
邢剪拍了拍二徒弟的腦袋:「他做你師娘了,也還是你的小師弟。」
魏之恕跟個孩子似的,委屈極了:「我難受……」
「師傅會比你更疼你小師弟。」邢剪橫眉豎眼,「差不多得了,別給臉不要臉!」
魏之恕反應過來,拳頭已經揮在了師傅的顴骨上面,他大逆不道滿身冷汗,酒也醒了。
「師傅,你怎麼不躲?」魏之恕的手骨刺痛發麻,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