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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剪本來是個一心想攢錢娶娘子的直男,終會老婆孩子熱炕頭,享天倫之樂。
「那是幹什麼的呀?」小孩的聲音讓陳子輕回神,他望過去,小孩說的車是兒童挖土車,邢剪按照他的構思用做院門剩下的木頭做出來的,上面還有木香。
陳子輕去操作給他看:「就這樣。」
小孩沒見過,眼都直了,一個瞬息間就已經想好了如何跟小夥伴們炫耀,他摸著車問:「是你做的嗎?」
「不是我。」陳子輕搖頭,「是我師傅做的。」
小孩別彆扭扭:「那你師傅還,還挺厲害的。」接著又像是深思熟慮過一般,小大人似的說道:「要是他給我也做一個,我就讓他當我爹。」
「你現在又想要我師傅當你爹了也沒用,他不會當的。」陳子輕說,「他不喜歡你娘。」
「那他喜歡什麼?」小孩急了,「我問他去。」
真到了他娘親歡喜的人面前,只剩下害怕和膽怯,屁都不敢放一個。
俏寡婦很年輕,有身段有相貌,還在經營小鋪子,想和她一起過日子的男人不要太多,她瞧不上他們,認為他們不夠強大,沒辦法為她遮風擋雨,震懾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和閒言碎語。
她想要的生活,只有眼前的男人可以做到,她牽著孩子的手,眼含柔情等一個期望和未來。
邢剪的鼻息里有女人的脂粉香,他從裡到外都在排斥,不是寡婦不好,不是女人不好,是他自身的問題,他讓小徒弟醃入味了。
「我已經有小娘子了。」邢剪道。
俏寡婦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頓時沒了光彩,她黯然地帶著孩子向外走。
可以看出她不是不明是非,要死纏爛打的人,她能隨媒婆前來義莊,已是拋下女子的矜持,鼓起了最大的勇氣。
媒婆連叫了俏寡婦兩聲都沒把人叫住,她一拍大腿,朝眼光不知多高,連那麼個美人都看不上眼的大老爺們道: 「邢師傅,你是嫌她有個為前夫生的孩子嗎?沒關係,我這還有其他的人選,我下回再……」
邢剪檢查補起來的牆洞,打斷道:「我說我有小娘子了,你沒聽到?」
媒婆笑道:「你這義莊就你們師徒四個,哪來的小娘子?邢師傅,你大可不必拿這種說法糊弄人,我做這行久了,什麼情況沒見過。」
邢剪眉峰下壓,兇相盡顯:「老子沒糊弄!」
媒婆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邢剪居高臨下,神色難看:「我是大早上沒睡醒,我跟你廢這么半天口水。你在義莊訂過棺材又怎樣,我不招待了,慢走不送。」
媒婆雙手叉腰,費力地仰著脖子嚷嚷:「你的家當就這麼個鬼森森的小義莊,姑娘們沖的還不是你這個人來的,要不是你長得俊,哪個會看你一眼,你當自己是皇帝選妃,挑三揀四眼高於頂,你也不,」
後面的話被他的眼神給嚇回了肚子裡,擰著帕子跺跺腳,氣走了。
邢剪摸了把面部輪廓,他長得俊嗎,小徒弟都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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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瓊一碗粥吃光了,她要去第二碗,門口的光亮讓一片陰影堵住,邢剪站那問:「你們小師弟人呢?」
魏之恕在管瓊前面開口:「出去了,師傅你沒看到?」
「師傅,你不是吧,你光顧著和那個寡婦說話,沒有注意到小師弟,」
邢剪瞪了眼二徒弟,大步去找他家老么,他在院外的草垛邊找到人,看見了什麼,身子一震:「哭了?」
陳子輕解釋不清,就不解釋了,他牽著前面的短衫,裡面是他撿的幾個雞蛋。
「哭什麼,師傅能給你的不都給你了。」邢剪擦擦手心的汗液,抬手去摸他發紅的眼睛,「不哭了啊。」
陳子輕說:「人都走了嗎?」
「走了。」邢剪既心疼又有不悅,「你躲這兒偷偷哭有什麼用,你該站在師傅身邊?」
陳子輕明白,邢剪的意思是希望他宣誓主權,他沒說話,眼上多了乾燥的觸感,邢剪親了上來,他閉眼,睫毛抖動。
身高差太大,邢剪熟練地屈膝,抵著他的腿一路親下來,給了他微風細雨的輕啄,也給了他裹滿情慾與色意的激烈深吻,掠掉他嘴邊的濕潤,在他喘著氣時蹭他鼻尖:「昭兒,師傅剛剛想了,擇日不如撞日。」
陳子輕意識到什麼就兜著雞蛋往後退,邢剪霸道地拽著他回義莊,把他拉進吃飯的小屋,按著他的肩膀站在他身後,對兩個徒弟道。
「管瓊,魏二,這是你們的小師娘。」
第99章 春江花月夜
陳子輕忐忑不安地站著,他的情緒鋪在眼角眉梢,落在臉上,藏都藏不住,或是忘了藏,就這麼攤在大師姐跟二師兄面前。
一覽無遺的情感波動配著微紅的大眼睛,純樸的感覺撲面而來,顯得很好欺負,卻又讓人不捨得欺負。
管瓊咽下口中的食物,她表情不變,稀鬆平常地詢問:「師傅,你是認真的?」
邢剪頷首:「嗯。」
管瓊又問另一個當事人:「小師弟,你也是認真的?」
陳子輕有點走神,兩邊肩膀忽然一疼,加重的力道是邢剪的催促不滿混著不安,他抿嘴點頭:「是的。」
管瓊問完兩個問題就用筷子刮掉碗裡的最後一點粥吃下去,拿著碗筷起身去伙房刷鍋。
魏之恕一個問題都沒問,只看了眼師傅按在小師弟肩上的手就出門砍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