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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慣壞了的人不但沒反省,不順勢關心兩句,還埋怨起來了。
張慕生把電話掛掉。
在他做出這個動作後,每一秒都仿佛走慢了無數倍,狂躁地撕扯著他的神智,他牙關不正常地張合,很快就打過去,面無表情道:「剛才我的手機出問題了。」
「噢……」陳子輕已經讓張慕生反常的掛電話行為給嚇醒了,他盤腿坐在床上,「你那手機這麼沒用,還留著幹嘛,扔了算了。」
張慕生不說話。
陳子輕聽他的氣息聲:「你那頭的雨下得好大啊,聲音吵死了。」
張慕生嗓音低渾:「我明早回去。」
陳子輕打著哈欠問道:「明早雨就停了?」
張慕生重複:「我明早回去。」
言下之意,雨停不停,他都會在那個時間段回西寧。
陳子輕躺回床上,他把小毛毯往肚臍上一蓋:「你也不用那麼趕,我在家挺好的,有我姐陪我呢。」
接著就善解人意地說:「你是擔心餐館的生意是吧,沒事的,餐館離了你能正常營業,不會一團亂活不成。」
張慕生半晌道:「你不想我。」
不是疑問,是篤定。
字裡行間疑似咬牙切齒般委屈幽怨。
陳子輕無聲地唉聲嘆氣,哦喲,哥,你終於不裝了啊。
「還好吧,你不就一晚上不回來嗎,又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我有什麼好想的,」陳子輕翹著腿,「老話說遠香近臭,兩個人過日子,偶爾分開一下其實是好事,別一天到晚的待一塊兒,容易看膩。」
張慕生指尖發麻,想掐住他脖子,從後面把他釘在牆上,問他能不能少作一點。
想必是不能。
上班一樣,天天作,從每天早上醒來,到晚上睡前。
手機另一頭是老婆不滿的做作聲音:「又不說話了是吧,我接電話是不要錢,那你打也不要錢的啊?你花的錢還不都是我的,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張慕生冷冷道:「晚上吃飯,有個男孩給我敬酒。」
老婆反應很大地叫起來:「你喝了?」
張慕生面露怪笑:「喝了。」
「好,好好好,你今天敢喝別人敬的酒,明天是不是就敢把人帶去開房,後天乾脆讓人穿我的睡衣睡在我們的床上?!」
張慕生盯著窗戶上唇角勾起來的人臉:「騙你的,沒喝。」
陳子輕心說,我能不知道你什麼德行嗎,我還不是在配合你的演出。他輕哼了聲:「那恭喜你,你保住你的婚姻了。」
窗戶上的人臉浮起譏誚,我喝杯酒都不行,你勾三搭四就可以。
電話里是半撒嬌半威脅的聲音:「慕生哥,你在外頭跟人吃飯喝酒沒問題,但你不能碰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呢,眼裡是不能容得下一點沙子的你知道吧,如果你想我跟你好好的過下去,那你就要管好自己。」
張慕生差點爽到笑出聲:「嗯。」
陳子輕撇嘴:「那就這樣,有什麼到家了再說,很晚了,你快去睡吧,明天回來記得給我帶禮物,不然你就完了。」
張慕生把手機大力扔在桌上,發出不小的響動,他隨手就將旁邊的椅子給踢到了牆角。
打的這通電話,明明一點甜言蜜語沒吃到,卻感覺靈魂都得到了撫慰。
「真夠賤的。」
「甜頭還是有的,是你自己找得不夠仔細,關他什麼事。」
張慕生瞥了眼床頭柜子上的禮物,他從包里拿出記事本,撕下一塊,擰開筆帽,在紙上寫情話。
不是他的字跡,而是楷體字,裝作是禮品店準備的,買了就有。
張慕生寫完就把紙放進袋子裡。
半夜大雨瓢潑,聲響震耳欲聾,他忽然神經質地坐起身,開燈,將那張紙拿出來,撕了扔進垃圾簍,重新寫了一張。
這回是他老婆喜歡的瘦金體,一看就知道是他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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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寧這邊沒下雨。
望向春習慣了蹲坑,沒法坐著上出來,她照常起大早上街,在附近散散步,找個公共廁所完事,再回來做早飯。
大半個小時後,陳子輕刷牙洗臉,慢吞吞地踩著拖鞋下樓,在對面的長椅上坐著,等太陽升起來,等張慕生回家。
很突然的,一串陌生號碼打到了陳子輕的手機上,他邊留意小區大門,邊問:「是哪個啊?」
那頭是粗糙的男聲:「福來多的老闆娘望北遙是吧,你姐望向春在我們手裡。」
陳子輕「唰」地站起來,表情凝重。
「小遙,不要管姐——」
望向春撕心裂肺的叫喊戛然而止,隨後是那道男聲:「想要她活命,就準備好五十萬,按照我們說的做,我們給你三天時間,你把錢準備好了,送到指定的地方,一個人去,我們拿到錢了就會放人,要是你敢報警,那就等著給你姐收屍吧。」
陳子輕聽著嘟嘟聲,兩眼一黑,他一屁股跌坐回了長椅上面。
右前方好像傳來了夏觀棋的聲音,陳子輕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眼前投下陰影。
「北遙!」
陳子輕抬頭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夏觀棋:「你怎麼在這?」
夏觀棋背著藍色背包,手裡是沒吃完的包子:「我有個學生在這小區,我來給他上課,沒想到你也住在這裡,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我叫你你也沒反應,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