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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老季那邊,晚點再說吧,頭疼。
書房裡靜了一陣,孟一堃忽然伸了伸脖子:「老謝,你寫的什麼?」
「隨便寫寫,你這一喊,我就寫壞了。」謝浮隨意把紙一揉拋進紙簍里,另鋪一張,繼續寫。他的手已經抖到快要握不住毛筆,紙上全是扭曲的字,每一筆都猶如一張譏笑他的人臉。
謝浮把毛筆架在紅玉做的筆擱上面,他背身在微信上打字:老婆,我難受。
發完就撤了。
他老婆在忙,沒空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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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堃往嘴裡灌了幾大口水,他岔腿呆坐了一會,恍然道:「你第一條朋友圈也是唯一一條的蔥油麵,是顧知之給你做的吧。」
謝浮聞言,無奈地搖搖頭:「是啊,他每天晚上都給我做,非要我吃,那條朋友圈也是他讓我發的,跟我要主權,我不寵著能怎麼辦。」
孟一堃的麵皮抖了抖:「你們什麼時候正式在一起的,發朋友圈那晚?」
謝浮說笑:「私事上的細節就不透露了,總之我們感情很穩定。」
孟一堃回想他上樓時謝家眾人的反應:「老謝,你全家沒一個人反對?」
「反對什麼,反對我出櫃,還是反對我的同性戀人是顧知之?」謝浮坐到椅子上,雙手交握在腹部,他不答反問。
孟一堃客觀道:「正常來說,應該都反對?」
謝浮啼笑皆非:「我沒說過嗎,我記得有說過我爸媽一直都在催我談戀愛,只要我談了,什麼樣的他們都接受。」
孟一堃搓搓僵麻的臉:「真是胡來,沒一個清醒的。」
猶豫片刻,孟一堃還是忍不住地說出心底不斷翻湧的念頭:「老謝,你多的是選擇,為什麼偏偏……雖然是你先動的心,但有沒有可能是顧知之給你放餌釣你上鉤,他使用下三濫的手段,」
謝浮的面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一堃,對我愛人尊重點。」
孟一堃:「……」
他瞠目結舌:「我沒說什麼吧,那樣的話我都不能說?」
謝浮不快不慢地反問,言語中卻有一絲令人難以揣摩的陰冷:「那樣的話你能說?」
孟一堃的三觀再次被衝擊,我去,謝浮竟然比遲簾中的毒還要深。
顧知之是罪魁禍首。
孟一堃決定延遲返校,走前必須跟罪魁禍首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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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孟一堃心裡的罪魁禍首在學院,陳子輕火急火燎地趕過來,見到了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的陌生女生。
那女生看救命稻草一樣看他:「轉……顧知之。」
陳子輕不明所以:「你好。」
女生馬上就屈膝跪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可算是找到你了。」
導師讓他們自己交流,辦公室里只剩他們兩個,女生自報姓名,陳子輕聽她說高中是在一中上的,他腦子裡冒出點光亮。當他聽女生提到7班,那點光亮一下就無比刺眼。
她因為向娟過生日拿的符找上季易燃,他給她介紹道士之類,事情沒解決。
季易燃讓她來找他了。
「范芳同學,你遇到,」陳子輕瞧她的氣色,「是你朋友遇到事了啊。」
范芳抽泣著語無倫次地說:「我真是,我他媽,對不起,我爆粗口了,我竹馬坐了個椅子,從坐上去到起來一共不到十分鐘,他就被髒東西纏上了,他每晚睡前在床上,醒來在山下路邊,非要回學校,不回就活不成了,我們只能回來,他就剩一口氣了。」
陳子輕給她紙巾:「你先冷靜一下,冷靜好了再和我說。」
「謝謝。」范芳接過紙巾偷偷打量轉學生,他在一中挺有名的,源於他能和那幾個風雲人物一桌吃飯,她聽到過不少他的傳聞,關於在原來學校的風評關於他的家世,以及稀爛的成績,進一中走的什麼後門,真真假假說不清楚,她沒在背後議論也沒八卦。
范芳整個高三都沒跟轉學生打過交道,向娟生日會那晚,她只知道他在教室外面旁觀,學生會長站他背後。
季易燃給她指路,說明這個轉學生有兩下子,比那個最近因為小道士拍短視頻在網上走紅,成為網紅打卡地的道觀靠譜。
范芳抱住轉學生的腿嚎叫:「顧哥,你救救我竹馬!」
陳子輕腿一抖:「好啊。」
范芳刷地抬頭:「你問都不問事情經過,直接就說好?」
陳子輕迎上她的質疑:「那我重新說?」
范芳:「……」是個懂點幽默的,不像看起來這麼呆頭呆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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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陳子輕跟范芳去了京大,他在路上聽了來龍去脈,不時瞟一眼遺願清單。
范芳問道:「顧哥,你有數了嗎?」
陳子輕搖頭:「沒有數。」
范芳臉一白,陳子輕回頭看她:「還沒進圖書館呢,不要這麼慌,先讓我看看,好不好。」
她抓抓有點紅的耳朵:「那行吧,我們先進去,要我把我竹馬帶來嗎?」
「帶過來吧。」陳子輕想了想說。
「不然我們也進不去圖書,」范芳話沒說完,就見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張學生卡。
卡上照片在她視野里一閃而過,是一中那學生會長,如今的京大校草,謝浮。
范芳不合時宜地感嘆,挺多人意想不到謝浮會讀京大,他應該是和那三個發小一樣出國,據說學校都申請好了,臨時取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