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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叫上名字了。
「你去什麼工會,你該去團里演出,瞧瞧你的表情,那叫一個真,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向寧,你怎麼想的,」宗懷棠把襯衣上的手指撥開,「拉壞電線的人,」
他彈了彈被揪出來的褶皺:「不就是你?」
第8章 啟明製造廠
陳子輕感覺耳邊涌過來大批飛蟲,嗡嗡喧鬧著,他勉強聽見自己變了調的聲音:「你說什麼?」
「懶得跟你屁話。」宗懷棠要關窗戶,陳子輕飛快按住窗框,「騙我的吧?」
宗懷棠本想打開窗框上的手強行關窗,一抬眼就見窗外的人睜大那雙下垂眼,搖搖欲墜深受打擊的樣子,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是,我騙你的,我多閒啊,興趣多變態啊,我這麼晚了騙你個大老爺們玩。」
陳子輕深吸一口氣,宗懷棠沒騙他,他知道,他聽見的那一秒就沒來由地確認了。
現在只是不敢信。
他從來都沒有往原主身上想過。
目標竟然是原主。
這麼說,他的思路是對的,確實按照常理發展了,甲乙是9號樓第二層的人,「我們走廊」真就是那層。
陳子輕見到了勝利的曙光,馬上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他高興地咧開嘴笑起來,笑著笑著忽地一僵。
等等,
之前是原主弄的,那今晚呢?
原主可是死了的啊。
而且死前遭到了難以承受的驚嚇,死的當晚宿舍進來過人。
陳子輕呼吸加快,看來這個任務要提交兩個答案。他組織語言應對窗戶里的人:「宗技術,不好意思,我是太驚訝了,你不知道其實我……」
停了停,無力中帶著些許惆悵:「我磕破了頭醒來以後,丟失了一些記憶,有的事我不記得了。」
這就能解釋得清為什麼明明是自己做的事,還要問別人。
陳子輕講完沒得到回應,他發現對方的目光停留地似乎是他的嘴,下意識抿了抿,有點干,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這件事我沒有對別的人說,連醫院都不知情,我就只跟你一個人說了,你可以幫我保密嗎?我怕傳出去了,廠里要派領導帶我去外地的醫院拍片子檢查頭部,那車間怎麼辦,我不是大公無私,我夠不上那個崇高的光輝,我就想大家每個月能在我的帶領下多拿些獎金讓家屬把日子過好……宗技術,你有在聽我說嗎,宗技術?」
宗懷棠終於撤回目光:「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陳子輕壓低聲音,「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撫摸頭上紗布,「應該是間接性失憶吧,我在書上見到過,能不能恢復要看運氣。」
宗懷棠挑了下眉毛,看不出來是信了他的話,還是沒信。
「宗技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拉壞電線嗎?」陳子輕自言自語,「總有個理由的吧,我不可能好好的去拉電線。」
宗懷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陳子輕眨眼:「是要我再求你一次?」
宗懷棠匪夷所思:「向寧,你是不是瘋了?」
陳子輕一下一下摳著窗框上的木紋,偷偷瞄他一眼就垂下頭,可憐兮兮又執拗地表達著自己對答案的渴求。
宗懷棠:「……」怎麼還做作上了。
他看不下去地轉身往床上一躺:「為了嚇人。」
世界靜了下來。
宗懷棠以為自己把人打發走了,他剛抬起腰去拽壓在身下的被子,旁邊就有「咚」一聲響。
陳子輕翻牆進來了,他神智大亂地撲到床邊,在宗懷棠發怒趕他前開口:「我拉電線,是為了嚇人?」
宗懷棠冷了臉:「把腳從我的鞋子上拿開!」
「對不起對不起。」陳子輕立即照做,他挪到一邊,「宗技術,我是要嚇誰啊?」
宗懷棠趴在床沿去拍鞋上的灰,拍完將兩隻鞋對齊,他抬頭盯著站姿十分乖順的人,突兀地問:「向師傅,現在幾點?」
陳子輕一怔:「我沒戴手錶,現在的話,我估摸著大概凌晨兩點多。」
宗懷棠語氣溫柔:「還挺早的,是嗎,向師傅。」
陳子輕乾笑:「宗技術你睡吧,我現在就走。」他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體貼地為宗懷棠關上窗戶,不忘丟下一句,「我對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就進你宿舍感到慚愧,我會多寫一份道歉信,和昨天答應你的那份一起交到你手上,晚安。」
宗懷棠嗤之以鼻,隨便就跟人說晚安,什麼毛病。
.
陳子輕回去沒睡,他早上頂著黑眼圈爬起來,昏沉沉地蹲在宿舍的水泥地上刷了牙,漱口水吐到牙膏沫上面沖淡,手打濕搓幾下臉就出了門。
今天陳子輕檢查門鎖不像昨天那麼慌急,他直接叫來隔壁宿舍的人幫忙鎖的門,然後在對方一頭霧水的注視下離開,下樓梯的時候他踩空了一腳,要不是有個工人及時拉他一把,他准要摔個狗吃屎。
「謝謝你啊,同志。」
陳子輕道完謝就走,他快到一樓時忽然往後看,樓梯上空蕩蕩的。
剛才拉他的人呢?
上樓了吧。
陳子輕滿臉睏倦地去了107。
宿舍里,湯小光站在洗臉架前對著鏡子擦面霜臭美,他聽到敲門聲,奇怪道:「誰啊?」
門外的陳子輕喊:「湯同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