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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來的快去的快」這經典走向,阿簾好像沒沾上,他有他自己的路子。
「你跟老季不在我們班,你們不知道……哎,我坐在他們後面,兩隻眼睛看他們上課下課都貼著。」孟一堃一個粗糙直快的老爺們,心裡都藏了事磨嘰起來了,他從來都不跟女朋友討論發小的戀情,因為基,因為發小家裡的情況,因為還是高中生之類因素,少點人知道為好。
他也不能一有點發現就私聊謝浮跟季易燃,他們一個是校籃球隊長,一個是學生會長,都很忙,哪有多少閒工夫。
所以他私藏了很多小細節。
他仿佛成了那對小情侶的愛情見證官。
「阿簾上廁所都要顧知之陪。」孟一堃臉抽抽,難以形容他的感受,阿簾搞個基搞出了依賴型人格,極其依賴自己的對象,關鍵阿簾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習慣成自然。
那個顧知之是他從沒接觸過的種類,既圓滑又真誠,還有股子與自身條件不匹配的神秘感。
好像他有種魔力,能讓人永遠對他有新鮮的感覺。
根據孟一堃這段時間的暗中觀察,顧知之這人最可怕的是,大家以為他只能被動防守,忽略了他也能主動攻擊的真相,從而不知不覺進入他的傷害範圍。
一旦進去,必死無疑。
孟一堃說了半天,謝浮都沒隻言片語,他自顧自地做起了總結:「老謝,我有種感覺,阿簾不會厭倦。
「他跟顧知之接吻,小心翼翼得像吻什麼易碎品似的,說來慚愧,我沒那麼吻過我女朋友。」
孟一堃再次提起這件事,謝浮終於開了口。
「小題大做,熱戀期一天做一次,一次做一天都正常,他們接個吻算什麼,」謝浮合上打火機不再撥開,他的指腹有點紅,是不斷開合蓋帽留下的印子。
孟一堃還沒從謝浮對「做」的炸裂概括,就又聽他說:「什麼都不算。」
「而且,」謝浮再次開口,長久地停頓,耐人尋味極了。
孟一堃學習挺好,可他的獨立思考能力在這個發小面前會有下降,他不由得被扯著思路走,好奇心衝到頂:「而且什麼?」
謝浮的鼻息裡帶出一點笑音:「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每天幾乎都在一起,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全占,可他們竟然才接吻。」
下一秒,笑就沒了,像沒出現過,他將打火機拋起來,接住:「還是我促成的。」
孟一堃詫異,竟然是第一次接吻?那不就是初吻嗎,怪不得阿簾一副又會又不會的樣子。
阿簾選在不私密的「攬金」,必定是情難自製。
「聽你一說,阿簾滿純情。」孟一堃生出不小的驚嘆,他忽然想到遺漏的重點,「老謝,你剛說,他們接吻是你促成的?」
孟一堃不可思議地吐出一句:「那你豈不是給他們助攻了。」
長巷有路燈,謝浮沒在燈下,他在暗處,輪廓有些模糊:「我也是沒想到。」
「阿簾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感謝你祖宗十八代。」孟一堃幽幽地說,「可是他們那個龜爬的進度,更能說明他的重視和珍惜。」
謝浮抬頭看夜空。
孟一堃手機上來了信息,是包房裡的朋友問他去哪了,他回在拉屎。
「我擔心阿簾爸媽知道了,他會為了顧知之,跟家裡硬碰硬。」孟一堃皇帝不急太監急。
謝浮輕聳肩:「不是有我們幫他瞞著?」
孟一堃沒那麼樂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紙包不住火。」
謝浮不以為然:「等他翅膀硬了能自立門戶了被發現,家裡能奈何得了他?」
孟一堃將悲觀進行到底:「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遠得很,世事無常,明天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謝浮這次沒和他站在對立面,認同道:「確實瞬息萬變。」
孟一堃一巴掌拍在臉上,蚊子沒打到,自己臉打麻了,他搓搓手指,裝作指間有蚊子屍體:「所以我才怕阿簾一時大意被爸媽抓住尾巴。」
謝浮淡淡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孟一堃敬佩地豎起大拇指:「老謝,你心態真好。」
「呲」
謝浮扣打火機,點了今晚的第二根煙,他笑笑:「我心態好?」
孟一堃想到他不知哪年開始的喜怒無常,咳嗽幾聲,熟練地改口道:「我指的是現在。」
謝浮一雙眼藏在漂浮的青煙里,他透過煙霧看過來:「我現在心態好?」
孟一堃起了雞皮疙瘩,我去,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發神經。
謝浮掀著煙觀察燈下飛蟲:「你回去吧。」
孟一堃愕然:「你不一起?」
謝浮說:「我抽菸。」
孟一堃疑惑不解:「你抽菸還要到外面?直接在包房裡抽就是了,多大點事。」
謝浮咬一下齒間菸蒂,不甚在意地笑道:「有小寶不喜歡煙味。」
孟一堃抖了抖麵皮,老謝這是陰陽怪氣的說誰?他挨個排除來「攬金」的一夥朋友,看看誰能對的上「小寶」這個稱呼。
沒人。
孟一堃忍不住八卦:「老季,小寶是?」
謝浮小幅度側頭,面部剪影透著陰森:「你怎麼還沒走?」
孟一堃乾咽一口唾沫,真他媽的,他是有多遲鈍,老謝不止是心情不好,是差到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