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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母親躺在嘔吐物里的場景,她睜大眼睛,看著入夢的他,沒了氣息,像是有心愿沒達成死不瞑目,又像是得逞的暢快,想看看自己親手送回虞家的兒子過得怎麼樣。
陳子輕一下驚醒,電影還在放,他躺在椅子上大口喘氣,溱方孝在洗手間透露的最後一番話在他腦中不斷重播,引得他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登進這個世界迄今,陳子輕一共陪虞平舟度過兩次易感期。關於虞平舟的秘密,陳子輕琢磨的是他心臟相關。
從沒想過其他可能,更別說是記憶方面。
一個人的記憶出了什麼問題,才會被拿來當足夠威脅家族利益的籌碼?
陳子輕想不出來,他就這麼癱著等電影放完,手腳疲軟地跑出找虞華章,做出一副做噩夢被嚇醒慌裡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爸爸——爸爸——」
虞華章在會客,他跟客人打了招呼就從會客室出來,循聲迎上冒冒失失的少年:「怎麼了?」
陳子輕驚魂未定地抓住虞華章的手臂:「有個事我瞞著沒和你說。」他眼神躲閃,臉上焦急,「爸爸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瞞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在影院看電影睡著了,我夢到那天的事……」
虞華章聽完少年毫無章法的說辭,等著下文。
陳子輕提了提原主母親生前欠下的債:「那個放貸的說我母親捏著你的把柄,是她用把柄跟你談條件,你才接我回來的。」
少年忽然就抬起臉,牙齒輕咬嘴唇,眉間愁苦又多煩惱:「是這樣嗎?」
虞華章略微一晃神,他嚴厲至極:「胡說八道!」
「爸爸,你對我母親是什麼樣的感情啊,要是有情,你就不會看著我母親帶我在貧民區受苦不伸手拉一把,」陳子輕說,「可你又不無情,因為你在我母親走後接我回來讓我復學,對我這麼好。」
虞華章沉默了許久,苦澀挫敗道:「木木,我不知道你母親在孝培受苦,我以為你們過得很好。」
陳子輕:「……」這走向。
虞華章緩慢地說著:「我也只收到了你母親寫的最後一封信,我叫人去孝培的時候,你母親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你,我答應她在信里的囑託接你回長陵,只是這樣。」
陳子輕垂下眼睛。
虞華章按著他的肩膀:「木木,你該清楚,如果我照顧你只是被脅迫,那我何必送你去最好的中學讀書,吃穿都是最好的?我必須咽不下這口氣,見縫插針的為難你,對你發泄撒氣,我有這個手段,也有這個能力。」
陳子輕臉色蒼白,身子輕微一顫:「我不該誤會爸爸,是我中了挑撥離間計,那個人不懷好意。」
虞華章沒怪罪:「沒事,你進了社會,有了鍛鍊,就能分辨出好壞。」
陳子輕惶恐不安,他求證地望向中年Alpha:「那個溱方孝還說我母親捏的把柄,跟我哥的記憶有關,也是假的對吧,我哥的記憶沒問題。」
虞華章忍俊不禁道:「你哥的記憶能有什麼問題,他過目不忘。」
陳子輕恨恨咬牙:「那個壞人,害我擔心死了。」
「木木,這次你的坦白做得很好。」虞華章說,「以後有什麼事,要第一時間告訴爸爸。」
接著就叫來吳叔,讓他送少年上樓。
陳子輕一步三回頭:「爸爸,你忙完了要來陪我哦。」
虞華章慈愛道:「好。」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虞華章臉上的慈愛就沒了,他給大兒子打電話:「平舟,有個叫溱方孝的人,你查查。」
那頭響起虞平舟的應聲:「嗯。」
.
陳子輕回到房間,焦慮地在來回走動,也不知道他拎出溱方孝的這一步走得是不是有點急,他做任務一向求穩的。
這次怎麼急躁起來了呢。
陳子輕的心底竄上來一個念頭,我父母里的哪一方有家族遺傳病?
小助手沒動靜。
陳子輕沒能壓下那個念頭,轉眼間就被它攻擊了思維意識,不行,他要確認確認。
找誰打聽好呢,虞平舟?
陳子輕搖頭否定,還是讓楚未年查吧。畢竟積分袋是檢驗情感的硬核標準,而楚未年是目前唯二百分百站在他這邊的人之一,可以為他所用。
……
楚未年那邊的效率挺快,不到兩天時間,他就把查到結果告訴小未婚妻:「都沒有。」
陳子輕提著心掉回去,那是他想多了。
楚未年和小未婚妻說了會閒話逗了他一陣,結束通話後就收起輕鬆的笑意,自己手上的資料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
有人提前動過手腳。
被誰動的?一個可能在他眼前呈現。
楚未年沉思片刻,帶著資料去了趟虞氏,得到的信息讓他倍感震驚。
好友告訴他,小未婚妻有遺傳病,精神病。
楚未年想到少年房裡的書籍,他有徵兆,看的書不是空穴來風,很快自己就會發現。
「他生了病,有這個權利知道真相。」楚未年沉聲,「為什麼要瞞著他?」
虞平舟低頭簽著文件:「等他再大一點,才能承受的住。」
楚未年啞了聲音:「平舟,你跟我說實話,他的病大概會到什麼程度?」
「發病時,」虞平舟說,「要用鏈子拴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