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頁
一杯冰咖啡喝空,季易燃的心火依舊撲不滅,他不怎麼打籃球了,多到泛濫的精力必須找個新的泄出途徑,不然會出事。
季易燃戴上眼罩試圖入睡,幾分鐘他摘下眼罩,眼底有點血絲,他摸到響起信息提示的手機打開,遲簾找他打遊戲。
遲簾是夜貓子,遊戲一打就是半夜,有時更是通宵,他脾氣也沖,打個遊戲很容易上頭。
季易燃和他開麥,耳朵里全是他的罵罵咧咧,這就是那個人的初戀。
連勝六把以後,季易燃的注意力紋絲不動地落在謝浮和那個人接吻的事上,凝固住了,他記不清是多少次與道德感摩擦交鋒,這次的結果已經出現了……
他問發小:「阿簾,你今年會不會回國?」
遲簾愣住了,他沒想過這個問題,老子為什麼沒想過?留個學又不是去外太空,怎麼還能把家在哪給忘了。
季易燃這一問,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寶盒,遲簾想也不想就說:「肯定啊,寒假肯定要回去聚一聚。」
「只有謝浮在國內,」季易燃道,「我,你,一堃都在國外,可以聚,不一定要回家。」
「我們這叫小聚。」遲簾懶洋洋地笑,「國外的聚跟國內不一樣,沒那氛圍。」
「等回去了,我召集我們的狐朋狗友去『攬金』,大家好好玩玩。」如此短的時間內,遲簾就從「沒想過回國」走到了「確定回國」,他甚至調出日曆看了看日期,莫名生出一絲荒途歸人的迫切感,轉瞬即逝。
仿佛是贖罪,季易燃陪遲簾打遊戲打到天快亮了才退出來,他早上兩節課下課接到了國內的電話,是老同學打的。
老同學不是別人,正是周平的青梅,她聲音啞啞地說他們在道觀住了多久,沒有用,竹馬又一次被發現倒在路邊,「他」要走。
「你手上還有沒有別的門路?」青梅聽著季易燃呼吸的節奏,猜測他情緒不高,便識趣地說,「你先忙,我改天再……」
「查京大怪談。」季易燃道。
.
青梅並非京大學生,她是京商大的,為此特地在京大泡了幾天,無果,最後她不惜利用美貌當海王釣了幾條魚,在魚們的幫助下挖到那個怪談背後的秘密。
然而查出來的線索和她從竹馬嘴裡得知的不一樣。
竹馬起初毫無意識地在專業課上大聲朗讀哲學有關的內容,後來又被鬼魂強行推去哲學學院上課,他就以為對方是哲學系的學生。
震驚的是,鬼魂讀的不是哲學系,而是計算機系。
他女朋友才是哲學系的學生。
十幾年前的事了,怪談的主角是個研究生,他生前經常和女朋友坐在圖書館學習,他們坐的就是如今的怪談位置。
他會替女朋友去她學院上課,認真聽課為她做筆記。
為情自殺。
喝農藥死在了那張桌上。
傳言最多的版本是女朋友背叛他腳踩兩條船,他沒辦法接受就選擇了輕生。
他出事後,京大試圖搬走桌椅,碰到的人當場胡言亂語發瘋,後來京大又請天師來做法,嘗試著再次清掉桌椅,還是沒有成功。
所以才一直留在那裡,成了怪談。
青梅厚著臉皮再次聯繫季易燃,誰讓她認識的人里只有他知道點驅邪方面的門路,她把查到的怪談相關透露出來。
查出了研究生的死因,然後呢,超度嗎?
總不能是要讓他跟前女友和好吧,這麼多年過去,前女友早就結婚生子了。
而且他女朋友背叛他,他不去找人算帳,卻纏上坐那張桌子的學生,難不成就因為他認定桌子是他跟女朋友的,別人都不准坐?青梅感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青梅說:「季同學,道觀的道士說他只能驅新魂,死太久的不行。」
季易燃沉默許久:「去農大。」
青梅立馬問:「找誰?」
「電子信息學院,大一生,顧知之。」
.
陳子輕接到導師電話的時候是在謝家,他半小時前才從社團秋遊野餐活動那邊趕過來,嘴裡跟身上都有未散的燒烤味道。
謝浮把一杯水遞給他,他就著謝浮的手喝兩口:「導師讓我馬上回學院。」
「問是什麼事了?」
「問了,導師只讓我回去。」謝浮匆匆去拿外套,「你在家,我把學院的事處理完了就回來。」
謝浮送他出門:「不要老公陪?」
「不用的。」陳子輕說,「我很快就回來,我保證,到了學院我會給你發信息。」
謝浮把他送到車邊,抱著他和他說話。
……
前面不遠,孟一堃手裡的袋子嘩啦掉在了地上,他出於本能,倉皇撈起地上的幾個袋子,一個閃身藏在了季家的車後。
孟一堃沒和發小們打招呼就回國了,提前回的,來謝家也沒和謝浮說,不是搞突襲,是純粹給忘了,他都沒想起來謝浮大學不住家裡,不說聲很容易跑空。
現在孟一堃猶如晴天霹靂,六月那會兒他深信自己想多了,絕不可能,幾個月過去,不可能的事變成了事實。
那時候顧知之就要釣老謝了吧,怪不得跟他打哈哈,拿他當傻子忽悠。
老謝竟然真的讓顧知之釣住了。
孟一堃魂不附體,跌跌撞撞地拎著袋子離開車後,他窩囊地躲在樹後給目前最合適的髮小打電話:「老季,我看到老謝把顧知之抱在懷裡,恨不得揉到身體裡的那種抱法你懂嗎,很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