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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他有意把一堃灌醉套話。
遲簾在謝浮過來赴約到現在,第一次側過頭看去:「他還問季易燃,是不是必須要去留學。」
謝浮渾身上下不見一點異動,仿佛這是很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早就隨著時光掩埋了,他不收一絲影響。
「如果季易燃當初不去留學,顧知之身邊有你的位置嗎?」遲簾的言語中儘是同情與嘲諷,「我起碼拿了個首選,你連備選都排不上第一。」
發小之間互相踩對方的死穴,都鮮血淋漓。
皮外傷過個兩天就能好,虐心的內傷才致命,一生都難以痊癒。
謝浮閉了閉眼,渾不在意地笑:「那又怎樣,事實是季易燃懦弱無能對抗不了家裡,而我能自由自主,我為他改變人生軌跡和計劃,我和他耳鬢廝磨了四年。」
遲簾的面部肌肉隱忍地扭曲了一下:「你得到的四年是偷來的,你他媽連人都不做。」
「想得到什麼,總要付出代價。」謝浮坦然接受他的批判,「我無數次慶幸當時做了那個決定。」
「無數次。」
謝浮強調了一遍,拍拍遲簾的肩膀:「成王敗寇,阿簾,你一個早就出局了的人,何必站在原地,你能守到什麼,你什麼都不會守到,越糾纏越可悲。」
遲簾一言不發,就在上個月,季易燃的未婚妻去世,婚約自動解除,接下來他會做什麼?暗中撬他父親的勢力?只怕是早就在撬了吧,他那麼想獲得自由,在確保顧知之安全的前提下挖謝浮牆腳。
必要時候,遲家會助季易燃一臂之力,這個信號他已經放給季易燃了,不為別的,他就是單純的想看季易燃能不能挖開謝浮的牆腳,他不想讓謝浮好過。
他只擁有了半年多,謝浮的時長卻是他的幾倍,憑什麼。
遲簾冷冷地笑了幾聲。
倘若顧知之真的在找替身談戀愛,那他們都一樣,都是替身,憑什麼謝浮這個小人就比他高貴?
「媽的。」遲簾從齒間擠出一聲低到近乎模糊的咒罵。
謝浮不做反應,他掐斷燃燒著的煙捏在掌中,面色平淡地轉身邁開腳步,皮鞋踩著地上的紙往來時的方向走。
「這就走了?」遲簾不快不慢地開口,「我差點被你害死在手術台上,你一聲道歉都不給?」
謝浮沒回頭:「給了,就說明我對不起你。」
他說:「我不會對你道歉,就像我不認為自己那麼做是個錯誤,要怪就怪你把弱點暴露了出來,讓我有機可乘。」
遲簾怒極反笑:「好,你有種。」
「那麼,我現在可以走了?」謝浮頗有風度地說,「我老婆還在家等我,信息催幾次了,我們今晚是要做通宵的。」
遲簾的手指被煙燙紅都沒感覺:「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
「隨時歡迎。」謝浮腳步不停,「我有自信,他知道了所有,還是會站在我這邊。」
遲簾的太陽穴猙獰地跳了跳:「少做夢了,顧知之一旦清楚你的為人,一旦發現我跟他是被你算計才分開的,他不可能會要你這個背棄發小,喪心病狂的醜惡偽君子。」
「是嗎。」謝浮站定,他像是無奈地扶額搖搖頭,返回到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髮小身邊,放出了手機上的錄音。
那是大一上學期的冬天,孟一堃跟他愛人的一段對話,他在門外錄了下來,時常在自己焦慮不安的時候聽一聽。
一段被有心人記存的錄音帶來的過往,在凌晨的觀景台,在遲簾面前展開。
「你真的忘掉阿簾了?」
「真的。」
「如果阿簾跟老謝都要死了,你只能救一個,你選誰?」
「他們都是大家族繼承人,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真出現了,也不是我能這個普通人能救的。」
「就是發生了呢。」
「孟同學,你的前任和你的現任,你救一個,你救誰?」
「當然是現任。」
「那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有不同的答案呢。」
「因為你們不是常規的散了,你們是被誤會拆散的,當時你們還想在家長的眼皮底下用兩年的假分手,換一輩子的長相守。你們感情那麼深,散在最喜歡的時候,我不信你真的忘乾淨了。」
「散了就是散了。」
「回到你的問題上面,假如火星撞地球,真的發生那種小概率事件,他們同時命懸一線,又只有我能救……」
遲簾繃住身子,下意識露出孩子氣的一面,他低著腦袋,雙手捂住耳朵不敢聽,卻又抱著一絲期望地沒有合攏指縫。
「我會選謝浮。」
「謝浮是我唯一的選擇,我永遠選他。」
遲簾像被人摁進加了大量冰塊的水裡,有碎冰混著水進他五臟六腑,他從頭到腳麻木沒了知覺,找不到一點活著的痕跡。
「非要自取其辱。」謝浮收起手機,「這就當是我給你上的最後一課,阿簾,希望下次再見,你的進步能更大一些。」
把人的自尊踩在腳下還不夠,還要碾上一碾,他想起什麼一般才說:「對了,你當年放在我那的物品,各種口味各種款式,我都一樣樣用在顧知之身上了,包括那些小玩意,我一個都沒浪費,多謝。」
說著就施施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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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浮開車行駛在回去見愛人的路上,到一個路段的時候,他忽然掃向後視鏡,發現了什麼,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