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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啊,他一個男的,做什麼新娘子。
所謂婚禮,其實就是名流裝逼,商人談生意的會場,空氣里瀰漫著浮誇與算計的氣味。
陳子輕從大廳後門進去,瞥見了什麼一下頓住,傅延生還邀請了柏為鶴啊,是叫這個名字吧。
那個人和跺跺腳就能在商場引發地震的大人物坐在一起。
陳子輕本想收回視線,卻冷不丁地看見他吃了一點菜,用的是左手。
柏為鶴放下筷子起身離桌,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周身立著一塊無形的生人勿近牌子,想結識攀附的都只敢動這個心思,不敢付出行動。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大廳,沒有誰上去把人叫住,說上一兩句話。
陳子輕遊魂似的跟在後面。
「傅太太。」柏為鶴上了樓,他驀地停步,沒轉身,「請自重。」
陳子輕面紅耳赤:「你別誤會,我不是要,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過來,你吃飯怎麼不用右手拿筷子啊,你是定居國外嗎,我也在國外待過……說這麼多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是真的沒有關聯……奇怪,那我怎麼會……」
柏為鶴對於背後前言不搭後語的嘀嘀咕咕不感興趣,他按著耳朵里的助聽器,欲要取下來圖個清淨。
後面的人突然快步走到他前面,身高差不小,看他都是仰望的,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我們認識嗎?」
這是一種冒犯失禮的行為,他沒有不悅,不在乎,那雙淺色的瞳孔古井無波。
「我想並不認識。」
陳子輕脫口而出:「但你是左撇子。」
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個。
更奇怪的是,陳子輕不受控地重複了一句:「你是左撇子。」
為什麼要在意。
陳子輕見柏為鶴要走,他下意識拉住了對方的西裝袖子。
柏為鶴沒想到會有人敢這麼對他,身形微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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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的休息室里,傅延生在哄抽泣的蘭翕,他面上的溫柔徒然消失無影。
傅延生的尾戒跟項圈是配套的,一主一次,只要項圈發出電流,他就能收到警報。
此時他的尾戒上有紅點在閃,說明他的太太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他摸著蘭翕的手腕,力道不自覺地收緊。
蘭翕吃痛地喊出聲,傅延生才鬆開他的手腕,一聲招呼不打就出去了。
傅延生一路笑著與賓客打招呼,出了大廳,他的臉上沒了笑意。
婚禮上都不安生,那今晚別想好好過。
傅延生根據尾戒連在手機上的定位找到六樓跟七樓的樓道,跑這來了,在裡面幹什麼,別他媽讓他發現已經……
一道腳步聲從通道口走了出來。
傅延生陰森恐怖的神情掩去,他眯眼看清來人,摸著戒指笑道:「柏先生。」
柏為鶴昂首:「新婚愉快。」
「謝謝,也祝柏先生早日找到心中所愛。」傅延生和柏為鶴擦肩時,鼻息捕捉到了婊子的香味,那是新娘子禮服上的,他笑容更深,腳步一轉,側身盯著與自己身量相似的柏為鶴。
「請問柏先生,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太太?」
第48章 逼王集中營
找太太找到別人頭上。
這個別人還是太太先前在網上搜了將近七頁,惦記過,想勾搭卻找不到機會,沒勾搭成的。
此時西裝上沾了太太的香味。
作為賓客站在這裡,參加他們的婚禮。
傅延生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刻,他笑容不變,頗有耐心地等著答案。
柏為鶴將左手抬起來側橫在身前,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捏住左袖邊沿,捻平細微的痕跡:「在裡面。」
傅延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是看見了啊。」
柏為鶴言語平淡:「碰巧遇到,打了一聲招呼。」
傅延生的面部神經質地抽了一下,碰巧,打招呼?那你他媽衣服上也能有他的騷味?
一個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太太,質問起來實在掉價。
通道入口處,兩個成長背景不同,性情也不同的成功人士站立在原地,兩句對話就猶如把婚慶場所拉進會議室,談判桌上,壓抑緊繃中混著莫名敵意的氣氛無端散開。
柏為鶴似是並未察覺到傅延生周身快要壓制不住的戾氣,他慢條斯理地看了眼腕錶:「傅總,我這邊臨時有事,不方便多待了。」
傅延生露出虛偽的理解神情:「那我就不送了,今天照顧不周,改天我會帶太太登門拜訪。」
柏為鶴轉身離去。
傅延生整張臉徹底陰沉了下去,他帶著滿身暴虐踏進通道,正要把門砸上去。
「新郎官這是要去哪?」
大廳那邊有賓客喊了聲:「喝一杯啊!」
「等會喝。」傅延生若無其事地鬆開放在門框上的手,對著賓客揚了一下,他沒必要為了個賤人丟自己的顏面。
氣都不該生。
他更不該出現在這裡。
脖子上戴著電子圈都不安分,那就隨便被電死燒焦。
傅延生尾戒的紅光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亮過,他冷冷地勾起唇邊,一步一步地踩著台階上去。
樓道里只有皮鞋的鞋底擦過地面的悶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然而唯一的聽眾坐在六樓拐到七樓的第一層台階上,那雙高貴的金眼耷拉著,無神又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