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頁
季易燃沉聲:「謝浮太激動。」
陳子輕垂頭咬盤子裡的煎蛋,關於那個紋身,該說的能說的,當年季易燃問的時候,他就已經說了,現在沒什麼好說的了。
季易燃只提了一句,沒有深入地展開這個話題,他問倒:「他們有時換下來的衣物,還要嗎?」
陳子輕理所應當地說:「要啊,都好好的,總不能因為他們穿過一晚上就扔了吧,多浪費!」
季易燃:「嗯。」
他優雅貴氣地坐在塑料凳上,腕錶折射的光澤冰冷華美:「那我一會放進洗衣機里,和我的那身一起。」
陳子輕喝一大口牛奶:「我自己放就行,你吃完回京市吧,最快也要中午才到。」
季易燃道:「路上一樣可以工作,不耽誤。」
陳子輕隨他去了。
少了兩個人,季易燃感覺出租房不那麼逼仄壓抑,他通過這頓簡陋的早餐體會到了久違的歲月安寧。
他和這個人的愛情,不是情竇初開青澀躁動,也不是如履薄冰不斷拉扯無限接近懸崖邊,他們的情感順序不合常規,逆著走的。
先結婚,先成為彼此的另一半,之後才漸漸開始擁抱,親吻,纏綿,廝磨,再是融為一體。
他們之間沒有家庭上的阻攔,沒有長輩的干擾,也沒有彼此之間的猜疑和碰撞,以及爭吵歇斯底里,相對來說比較平淡,一切都水到渠成,剛剛好。
俗話說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們的這段感情仿佛是跟前兩段感情連著的,從高中到大學,再到進入社會走進婚姻殿堂,三個階段三份情,勾勒出了一場人生大戲,是圓滿的。
如果不考慮每段的另一個主角都不是同一個人,不考慮時長的話。
季易燃凝視著眼前的人,目光從他柔軟的髮絲到繾綣溫柔的鬢角,一顆心浸泡在春水裡:「輕輕,你想不想小花?」
陳子輕實話實話:「想。」
季易燃眼底浮出柔和的光:「它在別墅,你可以去找它。」
陳子輕猶猶豫豫沒有回答,對面響起季易燃的聲音:
「我明後兩天出差。」
聽到季易燃這麼說,陳子輕才給出答案:「那我去看看小花。」
季易燃徵求他的意見:「跟我一輛車回去?」
陳子輕搖頭:「你先回吧,我晚點回去,我坐火車很方便的。」
「好。」季易燃尊重他的決定。
陳子輕吃掉剩下的煎蛋,臉頰鼓起來說:「對了,那個符啊,我昨晚就用三個袋子裝好了,掛在我房間的椅子角上,你的是標著3的那個袋子,剩下的兩份你帶回去,捎給他們,1是遲簾的,2是謝浮的。」
季易燃看了看盤子裡的食物:「我早飯還沒有吃完。」
陳子輕莫名其妙:「我沒說不讓你吃,你吃你的啊。」
季易燃低眉垂眼:「我以為你趕我走。」
陳子輕有點無語,他要是能趕走,昨晚就不會出現三前任在他出租屋打地鋪的荒唐事了。
444說他是奇觀,奇葩,他覺得三個前任比他更適合那個說法,都是「奇奇。」
過了會兒,陳子輕問道:「你的左腿有沒有定期檢查?」
季易燃:「嗯。」
陳子輕蹙起眉心:「那怎麼走路的時候都要拖腿啊?」
季易燃低頭擦拭唇角:「會受天氣的影響。」
他哪裡敢說是苦肉計。
季易燃道:「日常活動的時候,不會有阻礙。」
陳子輕的眼前浮現出,季易燃那條腿無力的垂落在地上畫面,那時的一切歷歷在目。
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物是人非滄海桑田談不上,但也確實往前走出去一截了。
.
傍晚十分,陳子輕時隔三年多再回新市,他趁這個機會去把肖凡在內的幾個老同學,以前的同事們都約去.「撈金」聚會,在那兒見了見阿蒙,之後就去季家看阿小花。
牧羊犬沒什麼變化,還是陳子輕離開小鎮時的樣子。
陳子輕陪它玩扔飛鏢丟小黃球,不知不覺的,夜幕降臨,周邊暗淡了下去。
「小花,我得走了。」陳子輕看時間,夏天七點多天才黑。他把手機放兜里,迎上牧羊犬溫順忠誠又可憐的眼神,狠心說,「我跟你哥已經離婚了,離婚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分家了的意思,所以我不好留下來的。」
牧羊犬蹭他的腿,尾巴纏了他的腳,動作間流露出來的儘是依依不捨。
陳子輕摸它的腦袋:「我去賓館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來看你,好不好?」
牧羊犬低低地嗷嗚了兩聲。
「你乖呀,」陳子輕說,「小花乖。」
牧羊犬趴到他鞋子上面,沉默地耍賴皮。
陳子輕好笑地抬了抬腳,牧羊犬很大一隻,沒有隨著他的舉動顛動,穩穩地趴著,像一塊毛毯。
冬天能取暖,夏天熱死人。
陳子輕彎了彎腰,悄悄地說:「你哥就很乖,他的這招幾乎百試百靈。」
他什麼都知道,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牧羊犬趴著不動。
陳子輕瞅了瞅它的反常行為:「你哥給你下達任務啦?」
牧羊犬挺長的睫毛一抬,頗有那麼幾分委屈。
陳子輕啊呀一聲:「是我不對,我不該亂說笑,你是真的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