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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占堯生走近些,陳子輕就問道:「占老師,你怎麼在後山?」
占堯生給出答案:「睡不著,出來走走。」
陳子輕有一點不敢置信:「這天多好睡啊。」
占堯生笑:「你不也起這麼早。」
陳子輕把扁擔一頭撐在地上:「我是習慣了,村里幹活都早起,趕在太陽出來前忙。」
占堯生推了推眼鏡,理解地說:「那倒是,農忙很幸苦。」
陳子輕說:「你們教書也辛苦,各有各的不容易。」
閒聊了幾句,陳子輕想起來占堯生昨晚敲門的事,他等著看對付提不提。
占堯生沒提。
陳子輕就不在這上面費心思了。
占堯生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去那邊。」
「好的啊,那我回宿舍。」陳子輕挑起水桶,他走了幾步,忽地停住,扭頭說,「占老師,你的身上好像有股子香味。」
水果香,比較接近小姑娘用的香水。
占堯生還在原地,他聞言就抬起左手:「南星你說的香味,是這個嗎?」
陳子輕湊過去聞了了聞:「是這個。」
「我妹妹送我的手鍊。」占堯生無奈,「她非要我戴在手腕上面,說是能讓我有桃花運。」
陳子輕看不太清也不好上手去摸,原來是個手鍊啊。
「蠻香的,你妹妹是好心,她希望你儘快有新的人接觸,這樣就能撇下周彬給你帶來的影響。」陳子輕說。
占堯生把手放進西褲的口袋裡:「她不知道有周彬這個人。」
陳子輕詫異:「不知道啊。」
又聊了幾句,陳子輕挑著水往回走,隱隱感覺背後有道視線,他借著朦朧的光線向後看。
占堯生走自己的,背對著他。
錯覺?
陳子輕的鞋底硌著一塊石頭邁上大路,他還在調查占堯生這個人。
俗話說順藤摸瓜,可是他連藤都沒有,怎麼摸啊。
.
六點出頭,陳子輕去了食堂。
學生們端著搪瓷缸在那打飯,人不算多,大部隊還在夢裡。
有煎餃。
一些人在排隊打煎餃,分煎餃,一人一塊。
陳子輕也去排隊。
食堂沒有窗口,一張長桌從食堂這頭擺到那頭,每樣早飯都用大鐵盤子裝著,打菜員站在鐵盤後面。
一手交票,一手領早飯。
陳子輕打了兩份早飯回去,他走在朝氣蓬勃充斥理想的大學生們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和444說話。
「我這個任務背景為什麼會出現重生的現象呢,契機是什麼?」
系統:「你問我我問誰。」
陳子輕邊走邊說:「444,你性格這麼好,朋友多路子廣,一定認識架構師jiao吧。」
系統:「別拍馬屁,我跟他沒打過交道。」
陳子輕不太相信。
系統:「你做任務就是了,管架構師的設定幹什麼。」
「好吧好吧。」陳子輕遠離喧鬧朝著教師樓那邊走,他要經過一片施工地,聽說是在建超市,明年大概能完工。
這會兒民工們還沒開工,一個個的都坐在馬路邊抽菸喝水吃早飯。
誰經過都要迎接他們的注目禮。
陳子輕全程很淡定,他感覺大學生從這兒走是會有點發怵的,被這麼多社會上的人打量的話。
「444,你說周彬的死,是不是鬼乾的啊?」
系統:「不說。」
陳子輕:「……」
.
吃早飯的時候,陳子輕跟梁津川說起周彬。
「津川,你以前為了救他失去兩條小腿。」陳子輕喝了口稀飯,啃一口油條,「他那次在棉花地說要報答你補償你,全沒了。」
梁津川撕下一塊饅頭皮放進口中:「我就沒當回事。」
陳子輕拿著油條在稀飯里蘸了蘸,捏著軟了的部分塞進嘴裡:「那是他欠你的。」
梁津川無動於衷。
陳子輕吃下一根油條,他把油乎乎的手擦在抹布上面,不由得冒出一句真心話:「要是你的腿還在,那會是什麼樣子呢。」
梁津川一頓。
「會很好的吧。」陳子輕說。
梁津川沒有說話,直到他撕掉最後一點饅頭皮吃進去,看著被他撕得醜陋遭亂的饅頭落入眼前人手中,他才散漫地開口:「如果我當初沒救周彬,我的兩條小腿都在,那我們就不會坐在這裡吃早飯了。」
陳子輕起先沒有聽明白這裡面的意思。
當他對上樑津川暗沉又深邃的眼神,他悚然一驚,後腦勺有些發麻。
梁津川要是四肢健全,他就不會陰鬱孤僻,在親人相繼離世後自暴自棄過上行屍走肉的生活,更不可能容忍原主在他家裡發瘋,對他進行羞辱折磨,他會殺了間接直接害死他家人的原主,就像他最初找到遺像殺死原主再去找親人那樣。
或許他早早看穿原主的把戲,阻止他大哥跟爹媽的死,他們一家四口一個都不會少。
而原主,要麼被離婚,要麼受夠了主動離婚。他總歸都不可能在小叔子的生活里占有一點位置。
命運是錯綜複雜的,牽一髮動全身。
陳子輕一走神就被嘴裡的饅頭噎到了,上不去下不來卡得他腦門冒汗,他難受地錘著心口。
缸子送到他嘴邊,他就著梁津川的手喝下去一些水,萎靡地躺在椅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