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頁
梁津川起身收拾碗筷:「不睡了。」
「那怎麼行。」陳子輕心疼地捏捏梁津川的膝蓋,「你又不像我白天可以睡,你白天有高強度工作……」
「哎。」
陳子輕不由得嘆口氣:「早知道就不做一整晚了。」
梁津川神色平和:「不做一整晚就止不了你的渴,那你後面想找誰伺候你?」
陳子輕正要義正言辭地表態,頭頂就響起一聲,
「常橋區那邊開了一家休閒會所,裡面都是個高長得帥的鴨子。」
陳子輕下意識問:「真的啊?」
梁津川眯眼。
「……」陳子輕默默閉嘴。
梁津川盯著他嘴上的咬傷:「那是我開的,你前腳去,我後腳就會知道。」
陳子輕滿臉的冤枉:「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去看鴨子,全世界最帥的人就在我眼前,別的我都看不上。」
梁津川給他的回應是,從鼻息裡帶出點耐人尋味的氣音。
陳子輕紅了臉,對象大了,隨便出個聲做個動作都性感有魅力,他轉身,叉著腿趴坐在椅子上面,眼睛瞅著進廚房洗碗刷鍋的對象:「津川,你開那種會所做什麼啊?」
梁津川的嗓音夾在水聲里,聽著沒有描述事業規劃的激昂與鋒芒:「溫飽思淫慾,經濟好了,就想著消遣了,首城一直都有相關場所,只是沒有把那個行業坐起來,我要做規模最大的一家,不低俗的賣淫,會員制,賺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富一代們的錢。」
陳子輕拿手臂當枕頭墊著下巴:「那我能提想法嗎,我超多想法。」
梁津川道:「我下班回來看你的方案。」
陳子輕做出小學生領任務的樣子,高高地舉起一隻手:「收到!」
梁津川把洗好的兩個碗放在架子上瀝水:「晚上帶你坐公交。」
陳子輕晃了晃頭,眼睛裡有生理性的淚水:「我昨晚讓你弄好了,今天不想坐公交,你等我想了再去好不好。」
梁津川似是笑了下,他走到廚房門邊:「我是你的什麼,全天一十四小時為你服務的按摩器?」
陳子輕小聲糾正:「……是金箍棒。」
「金箍棒,」梁津川咀嚼這個形容,「確實,你說大,就大。」
陳子輕捂住臉。
「你一個電話,我就能拋下一切出現在你面前。」梁津川回廚房洗筷子和鍋,「和你睡覺才是我的終生事業。」
一雙手從後面抱上來,扣在他的腹部,他微揚眉:「現在是做什麼,哄我?」
「是啦是啦。」陳子輕把臉蹭在年輕人的襯衫上面,聞著他的淡淡冷調薰香,「其實我也不想的,我有時候控制不住,就像以前那次,我帶你去縣裡存錢,半道上我有了感覺,你撿到了我的小珍寶不還我……」
梁津川手上沖洗筷子的工作放慢,他似乎沉浸在回憶里不可自拔,又似乎游離在外,分得清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順序分量。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五年前?不對,是七年前,我記得那時候你剛考上大學,時間過得好快,明年就是我嫁到你家的第十個年頭了。」陳子輕感慨著,腿肚子打抖,他虛軟地說,「我站不住了,我去椅子上坐著了,你洗完就和我一起去睡會。」
陳子輕回頭問道:「對了,津川,會所不搞低俗的服務,那鴨子做什麼啊?」
梁津川淡聲:「不是鴨子,是清一色的男服務生,外形條件到八十分以上,工作是賣酒,調酒,倒酒之類。」
陳子輕望著他白皙小臂上的新舊牙印抓痕,恍然道:「要嚴格禁止服務生在會所里接皮肉活,規矩可不能破。」
梁津川:「嗯。」
.
一個禮拜後,首城的冬夜充斥著喧囂的冷。
相對比較落後的萬寧區,208路老公交吭哧吭哧的在路上行駛著,隨時都要散架零件掉一地的樣子。
某廣場站上來一個黑衣男子,他戴著棒球帽,臉上有口罩,眼皮垂著,眉眼收在帽檐的陰影中,瞧不清長相。
他的雙手抄在黑色長大衣的口袋裡,裸露在外的一點皮膚冷得泛白,給人的感覺看著年紀不大。
四肢修長,骨骼均勻,背挺拔,頭小肩寬,身材體型非常的吸人眼球,走一步都像是在T台上,但他那身氣息很是令人不喜。
像常年累月生長在陰暗地帶的一朵菌菇,色彩艷麗,卻是有毒,還瀰漫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霉味。
拒人千里的冰冷在他骨子裡散開,引得原本被他吸引過去的乘客都紛紛收回視線,或者轉開視線。
黑子男子往裡走,站在過道上的乘客都不自覺地給他騰出位置,他停在一處,一隻手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來,搭著上方的吊環。
大抵是搭得不得勁,他把手向上抬,握住了扶手欄杆。
他太高了,在公交車裡顯得鶴立雞群。
尤其是在他身前的乘客襯托下。
那乘客比他矮一大截,身形也瘦小很多,完全被他遮擋住了,仿佛在他挺闊長大衣的籠罩下。
乘客是個男的,穿了一套廉價西服,尺碼寬大撐不起來,空蕩蕩的很不合身,他的胳膊底下夾著一個老舊的公文包,鼻樑上架著一副要掉不掉的黑框眼鏡,鏡片很厚有點髒,整個人看著既呆又不利落。
頭髮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油噠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