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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的人在吃今晚的第四隻蝦,事不關己。
他似乎對別人的視線頗為敏感,又看過來了,還瞪上了,本就圓的眼睛瞪得更圓,眼神既靈動又憨鈍,忽閃忽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汪一聲。
這不比廉價的茶氣和騷味有意思?
謝浮和他四目相視,回了個如沐春風的笑容。
廚房裡傳來謝母奇怪的問聲:「兒子,阿簾,你們不在桌上吃飯,堵那兒做什麼?」
謝浮舉了舉手中的碗:「我在喝湯。」
遲簾快速收斂亂七八糟的情緒,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來看看今晚是什麼湯。」
「菌菇湯,很鮮。」謝母慈愛地笑說,「要阿姨給你盛一碗嗎?」
遲簾搖頭婉拒,他魂不守舍地回到餐廳,吃完了這頓晚飯。
在那期間遲簾總是忍不住去盯顧知之的嘴,油光光的豐滿紅潤,說個話隨時都要嘟嘴求親的樣子。
操,到底為什麼要讓顧知之給他挑碗裡的香菇丁。
都是香菇丁惹的禍。
老子從此再也不吃有香菇丁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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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遲簾跟謝浮下了兩盤棋,全輸了。
謝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書房掛了許多他的字畫,他收好棋子就開始練字,日日都要練上幾張。
遲簾理解不了謝浮在毛筆字上的投入和堅持,他去會客廳的陽台上號打遊戲,今晚要在謝家睡了,客房都給打掃好了。
遊戲界面剛載入完畢,旁邊就湊過來一個腦袋:「可以帶上我嗎?」
遲簾咧咧唇角,又來了,又茶他了,每日一茶。
陳子輕善解人意地說:「我沒關係的,哥哥不用在意我。」
遲簾真就當他不存在了。
陽台很靜,靜出了小朋友突然變乖一定是在作妖的感覺。
遲簾告訴自己不要管,不要回頭。
過了會,遲簾打完看數據的時候聽到了音效,循聲發現角落裡有一團黑影,他一擰眉鋒:「你在那幹什麼?」
陳子輕轉過手機:「打遊戲啊。」
遲簾管不住腳地過去,只看了不到十秒就逼逼:「你認識那個人嗎,你就騎他脖子上。」
陳子輕緊張地點技能,哪個亮了點哪個:「他讓我騎的。」
「他讓你騎你就騎?正經人誰會在遊戲裡亂騎人脖子。」
「顧知之,你被打下來有一會了,你蹲在草叢裡做什麼,拉屎嗎?」
「……」
「我操,我要是對面都要笑死了,你是來接應他們的吧,要不是你那一下把小短腿推開,你這邊就能帶兵破兩層了,全隊在罵你是你的造化。」
遲簾親眼目睹顧知之還剩大半管血的情況下,把一個血包吃了,當著掛了條血絲的脆皮的面。
「噗嗤」他笑出聲。
陳子輕很內疚地給那個玩家道歉,他忍不住小聲吐槽:「遲簾你別笑了,要不是你,我會吃那個血包嗎?」
遲簾瞪眼:「這他媽能怪我?」
陳子輕玩個遊戲玩出了汗,他把潮熱的手在褲子上擦擦:「不就是你在我耳邊呱呱呱,呱得我頭暈,一不留神碰到了血包。」
遲簾:「……」
他拉著臉就要走人,耳邊冒出了很輕的聲音。
「我上一把上上把上上上把都輸了,一直跪著起不來,我都看遊戲主播教學了,好難啊,我想把號練起來只做你的奶媽,夢裡都在求隊友讓我吃兩個小兵。」
遲簾嫌棄地上人那副衰樣:「少自作多情給自己加戲,我有固定的奶媽隊友,你差遠了。」
陳子輕拿著手機放在腿上,腦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更衰了。
遲簾不上當不心軟,他哧笑:「我在姑姑家帶你那次就說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次,就算我的固定奶媽哪天不打了,也輪不到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陳子輕自言自語:「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留的,我總要抱有期待,萬一你哪天缺個坑位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很好的跟上你,和你並肩作戰……」
這番話,每個字,每一筆都赤誠滾燙,仿佛是婚禮上的誓言。
遲簾慢慢抿起了唇。
陳子輕又死了,他哭喪著臉:「完了,我又要被舉報了。」
一直掉星,馬上就不能跟遲簾一起打了。
陳子輕悽慘地抬起點臉:「你有小號的吧?」
遲簾不開口。
陳子輕失落地垂頭,他繼續打遊戲,可憐兮兮地說:「他們都罵我。」
遲簾終於受不了:「別人罵你你不知道還嘴?」
陳子輕底氣不足:「我哪裡好意思還嘴,我確實菜啊。」
「在我面前沒有自知之明,到了別人面前就有了?」遲簾脾氣惡劣地蹲下來,「手機給我!」
陳子輕趕緊遞給他:「機殼有點燙。」
遲簾把發燙的手機放在牆壁上降降溫:「你個菜逼,我真要被你蠢死。」
陳子輕安靜如雞,他看遲簾點開裝備欄,把他的裝備賣的賣換的換,預購了這個那個,一連串的操作讓他眼花繚亂。
打崩了的隊裡還在罵他,現在就是拿他頂大鍋,什麼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
陳子輕默默地望著遲簾玩,不懂他怎麼打出那麼高的傷害。
奶媽這個號明顯換人打了,帶的一波一點毛病都沒有依舊背負了全部的火力,罵的由頭換成一個奶媽搞不清自己的定位,只會搶人頭,這麼喜歡刺客的打法,怎麼不乾脆拿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