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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把你電死?」
陳子輕冷不丁地聽見聲音,他沒抬頭,也不想說話。
傅延生的眼皮底下,老男人兩隻手圈著膝蓋,量身定製的白色帶金色刺繡禮服下擺拖在地上,髮型不像平時那麼全部披散下來,造型師將他臉頰兩邊挑起一縷編在一起攏到後面,用一根繡了無數蝴蝶花紋的紅絲帶綁著垂下來。
從頭到腳精心打造出來的新娘子,他傅延生的太太,傅氏的總裁夫人,傅家的主母。
就不配他費心思。
傅延生明知不該被牽動情緒,怒火卻絲毫不減,他大力拽住坐在台階上的人,往樓梯扶手上一甩。
陳子輕的脊骨被撞得發疼,他剛從電擊的不適中緩過來就遭了這齣,禮服下的身子再次密密麻麻地滲出了汗。
眼前光線一暗,傅延生低下頭,緩慢地朝他湊近,他霎時瞪大了眼睛。
青年微微闔著眼眸,出挑的皮相讓此時的他看起來十分深情,他繼續進攻的姿態,帶著菸草味和辛辣酒味的氣息逐漸攏上半張的兩片紅唇。
就在他將縫隙縮減到零的那一瞬,誘人墜入的紅唇緊緊閉了起來。
傅延生驟然僵住,他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吻上去?
這麼髒的一個人。
他要是大開大合久了不新鮮了,對純情前戲來了點興趣,想嘗嘗唾液交融唇舌摩擦是個什麼滋味,多的是乾淨青嫩的任他選。
媽的。
傅延生整個人的狀態比加了一個月的班,團隊上下付出了很多心血,項目最終被人搶走還要暴躁生惡,他鬆了松領帶,陰霾迅速爬上他精緻的眉眼。
陳子輕一動不動地癱在扶手上面,完全不敢刺激神志不清的傅延生。
嚇死了。
傅延生意味不明地站了片刻,掉頭下樓,他走到通道口,嘶啞地命令:「還在那幹什麼,滾過來。」
陳子輕滾是不可能滾的,他拍拍禮服,抓著扶手慢慢下樓,把傅延生的反常掃進腦海的角落,騰出位置捋電擊的事。
蘭翕撞他肩膀的時候電子圈都沒有動靜,反而在他拉柏為鶴衣袖的時候竄出了電流。
所以,不是距離。
或者不僅僅是距離,還有腦電波,情感波動,心跳,體溫等等?
傅延生騙他。
陳子輕知道了也不能說出來,不然傅延生會背著他讓人調整電子圈的數據,搞出新的名堂。
他瞞著裝作沒有發現這裡面的秘密,下次控制自己的各項指標就好了。
雖然很難掌控。
陳子輕想到了那個柏為鶴,怎麼會讓他有那麼大的反應呢,帥哥確實有魅力,可他也不是重症花痴啊,他不知不覺地走出通道,走在竟然沒逕自返回大廳,而是等他一起的傅延生旁邊。
「婊子,被電爽嗎?」
耳邊突兀地傳來嘲諷,陳子輕立即打起精神,傅延生能找到他,說明電子圈上有定位。
而且傅延生知道他被電了……
陳子輕偷偷打量傅延生,發覺他的左手戴著兩枚戒指,一枚是婚戒,另一枚尾戒跟他的電子圈一個風格。
什麼時候戴上去的?走流程的時候明明還沒有。
陳子輕感到了窒息,傅延生這哪裡只是報復,純粹是個神經病,他做完任務離開以後,對方不會對著屍體怎麼樣吧。
算了,這跟他沒關係。
他要擔心的是,任務完成前別死掉。
陳子輕擺出驚詫的表情:「你怎麼知道我被電了啊?」他不管傅延生的回應,自言自語地表達著後怕,「你說不會有故障,這就有了。」
「我什麼都沒做,好好的就出現了一根電流,從我的脖子到我全身,不知道是多大的,我當場就疼得蹲到了地上,還想吐,吃的東西都到嗓子眼了……」
傅延生的面上辨不出情緒:「是嗎?」
陳子輕心有餘悸,想埋怨又不敢的樣子,眼圈有一點紅:「嗯,是的。」
傅延生把玩他脖頸的電子圈:「沒有倒在柏為鶴懷裡?」
「你怎麼會這麼問,他沒看到,他喊我傅太太,我們打了招呼,他就走了,我是在他走後才被電的。」陳子輕蹙眉,「再說了,就算他看到了,我也不可能往他懷裡倒,我跟他又不熟悉,我結婚了,怎麼能倒別的男人懷裡呢。」
樓道里沒監控,柏為鶴不會提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能撒謊。
傅延生一言不發。
陳子輕產生了動搖,不會吧,難道他看錯柏為鶴了,那人竟然跟傅延生說了?
「你後半句有會所員工十分之一水準了。」傅延生拽著電子圈,把他拽進自己懷裡,彎腰在他的髮絲跟領口嗅嗅,只有香味,沒有其他味道。
單方面碰了柏為鶴。
碰上去的那一刻,還心動了。
兩個條件但凡缺了一個,電子圈內部的電流都不會啟動。
傅延生簡直想為他的太太拍手鼓掌,就這麼迫不及待,穿著新娘的禮服勾引人,他還沒死,就當自己是個寡婦了。
他轉而一想,老男人這段時間只發騷,沒真正讓哪個野男人玩過,大概是空虛寂寞了,想要了。
畢竟就會有癮,暫時能忍一忍,時間一長便會像缺水的人,只有生理上的本能。
傅延生皺眉,今晚是新婚夜,碰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