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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招怨鬼的話,恐怕……」
「應該不會。」周今休嗓音干啞地打斷道,「我有種直覺,他並沒有變成怨鬼。」
「好。」和尚雙手合十,「這樣的話,那我們就開始吧。」
一個簡易的法壇很快就擺好了,佛像以及香燭一應俱全。
和尚拿著佛珠念了一會經文,以後便拿出一個裝水的銅碗。
「施主滴一滴鮮血在碗裡。」
「嗒!」
周今休刺破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墜入碗中。
血珠隨著水波左右搖晃,聚而不散。
「施主,請你想出你那位朋友的樣子。」和尚吩咐道。
周今休闔起眼眸,腦海中出浮出了去年十一月至今的一幕幕。可他只清楚莊惘雲的皮囊,沒見過那個靈魂的真實模樣。
而周今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瀕臨狂躁的時候,陳子輕其實就在他身邊,從昨晚凌晨到現在,一直在他周圍。
陳子輕靜靜的站著,看著和尚,也看著周今休,他一時沒想清楚待會兒要是真的現行,要說點什麼。
「不行。」周今休睜眼,「我不認識他。」
和尚愕然。
周今休雙手攏在面前,陰沉的眉眼掩在冰涼的掌心裡,低不可聞地重複:「我不認識他。」
幾個字背後,給人一種極大的澀然,周遭空氣像是被抽走,氛圍有些窒息。
陳子輕抿嘴,不知道嘀咕點什麼好。
「那就想像。」和尚掐佛珠,「你想像你要見的人。」
接著就補充:「要誠心,一心一意,不能走神分心。」
周今休的右手假肢按著左手腕部指甲刀留下的傷痕,再次合起眼。
時間分秒過去,就在陳子輕以為無望的時候,
「施主果然不是怨鬼。」和尚口誦佛號,抬頭看向陳子輕笑道。
「你的朋友想見你,請施主進來吧!」
說著和尚一抬手裡的銅碗,陳子輕的魂影隨即沒入其中,碗裡血珠也瞬間化開,無數的血絲交織,最終竟成了張人臉。
陳子輕跟俯視過來的周今休四目相視,和尚能看到他,周今休卻只能看他在水裡的影子。他難掩激動:「今休,我……」
周今休驀然按住碗口,他仿佛重獲新生,全身骨節都在作響,微抖的上半身深深地彎折下來,高挺的鼻子貼著水面,如一個吻:「你是誰?」
陳子輕後知後覺,自己的靈魂是真實的樣子。他心驚肉跳冷汗連連。
我的媽呀,我怎麼現在才意識到這點……
「咳,我,今休,我就是,」陳子輕瞥著自動走開的和尚吞吞吐吐,他解釋不了,又覺得周今休是明知故問,索性就說,「是我。」
周今休眼神深不見底。
我認識你了。
我們初次見面,我卻有種久違的感覺,靈魂都在亢奮地發出嗡鳴,多荒唐奇妙。
你能被和尚的術法招出來,說明你和我想像的相差不大,甚至有重疊吻合點,比如你的眼睛,和我想的一樣清亮。
好半晌,周今休緩慢道:「原來你長這樣。」
陳子輕阻止周今休往下說,生硬道:「別的我們可以慢慢說,得快點找到嚴隙,是他布的陣。我擔心他有被滅口的風險,他沒了,陣破不了,我就回不去了。」
他試圖拿到主動權的樣子既心酸又努力。
「應該有兩個陣,一個在老宅,一個在秋水湖,還是要找嚴隙。」陳子輕撇去不言而喻的部分,自顧自地說。
周今休凝視碗中人臉,任由他暫握主動權,等他說完才開口。
「你作為一個孤魂野鬼,不能進別的軀體?」
陳子輕欲言又止。
周今休不易察覺地將他的五官刻入腦海深處:「只能是莊惘雲的軀體?」
陳子輕心說,是啦。
周今休眯眼:「捨不得莊七爺的財富和權勢?」
陳子輕搖頭。
「是嗎。」周今休說,「那就是,」他慢笑一聲,輕悠悠道,「有目的,有任務?」
陳子輕:「……別問了。」
「好,我不問。我動用手上資源,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嚴隙,做你傳話的媒介送你回到莊惘雲的身體裡,」周今休目光灼人,「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樣,這筆買賣,你做不做。」
陳子輕頓了頓:「那我隨便說個名字,你也不知道真假。」
周今休笑起來:「是啊,你看,你輕易就能騙到我。」
他把手伸進混著淡淡血腥的水裡,仿佛進入水中魂魄的身體裡,深放片刻才直起身,將那隻濕淋淋的手擦在臉上抹在唇邊,任由水珠隨著他帶笑的眉眼滾落。
「所以,穩賺不賠的買賣,做嗎。」
第284章 我發癲了
陳子輕記不清自己在幾個任務世界透露過名字,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他每次被問起這個問題,都是說的真名,從沒撒謊敷衍,甚至都沒動過那樣的念頭。
此次也是一樣。
陳子輕告訴周今休,他叫輕輕,很輕的輕。
周今休並未就此罷休,而是繼續問他的姓,問他的全名,看似有商有量,實則強勢偏執,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姓陳,耳東陳。
陳輕輕?
不是。是陳子輕。
周今休在這件事上格外嚴苛,緊跟著就問他名字里的第二個字是哪個字,在他說出來後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