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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警員繞過桌子走近:「帆盡同學,你哥叫我先帶你去他辦公室,他有點事要忙一會,晚點過去找你,想喝水自己倒,你知道水在哪的吧。」
趙帆盡突然就快步出去,摩托一擰就沿著來時路追上捲毛,卻見他跟著男人上了一輛公交。
趙同學下意識就要追公交,又覺得大白天的好他媽丟人,就強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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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眼瞅著張慕生往後排走,他就也跟上去。
然後就目睹張慕生在後面的一排落座,兩人坐,裡面是個女人,他靠著過道。
陳子輕就在過道上站著。
站一會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他這身體的影響力大啊,他站了不到一分鐘,就察覺腿肚子上開始滋生並往上蔓延不適的感覺,促使他抓著扶手彎腰湊到張慕生耳邊:「我腿酸,你起來給我坐。」
張慕生微闔著眼,雙手放在腿上,坐姿平常而刻板,似乎就像他在別人眼裡呈現出來的底色那般。
少年喋喋不休:「你信不信我一會下車就把這件事告訴你媽,我就說我們一起坐公交,你坐著,讓我在你旁邊站著,我叫你把位子給我你也不給。」
張慕生的乾燥的薄唇不耐地抿起來,拉成一條冷淡的直線,下一瞬,腿上突然就多了一份彈軟伴隨輕微粘膩的汗熱。
那一霎那間,他的心臟發出一陣詭異的嗡鳴,雖然只強烈地衝撞了三五下,但那餘溫在他胸腔徘徊,經久不散。
陳子輕背對張慕生坐在他腿上,在心裡直呼救命。
我不想的,我幹嘛坐下來,張慕生是死的嗎,推我啊,把我大力推開,讓我一屁股坐地上出盡洋相啊!
周圍的男女老少都看了過來。
陳子輕腦子一抽就蹦出一句:「老公,今天好熱呀。」
哦,是一對兒,那沒什麼看頭,大家都收回視線。
就在陳子輕想跳窗之際,坐在裡面的女人跟他說:「你坐我的位子吧。」
陳子輕忙說:「不用不用,我坐我老……」他及時改口,差點咬到舌頭,「我坐這兒就可以的。」
「我下一站就下了。」女人起身。
陳子輕聞言,這才感激地道謝:「那謝謝姐姐。」
女人笑笑:「不用謝。」
等女人出來以後,陳子輕就坐到了裡面靠窗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偷瞄旁邊的張慕生。
男人的姿勢一成不變,他的氣息似是滯住,側臉不見一絲溫度,仿佛已經是一具冰冷正在腐爛的屍體。
陳子輕扭過頭看窗外,他需要靜靜,這個年代有社死之類的說法嗎?甭管有沒有,他反正是腳趾抓地。
張慕生目視前方,公交足足過了兩站,他才抽動幾下喉結,將腿疊起來,側身對著過道這邊,腿根到腹部都抽緊。
那兩瓣懟上來,壓著他腿部肌肉跟骨骼的觸感分外清晰。
怎麼好意思的。
叫他什麼?老公?張慕生閉了閉眼,額角突突亂跳,整片背部爬上密密麻麻的,猶如蝗蟲過境的感覺。
公交在拐過一個路口時,陳子輕咳幾聲清了清嗓子,他忽略推大腿叫老公那部分,把沾著他一手汗的手機放到張慕生懷裡,以作試探對方的情緒。
「我上次坐公交把手機弄丟了,自己拿著不放心,你幫我拿著。」
張慕生置若罔聞。
陳子輕見手機沒悽慘地掉在地上,他悄悄鬆口氣,開始組織語言解釋在路邊那會兒為什麼吭吭哧哧說話都不利索。
「我要怎麼介紹你呢,是我對象?沒吧,我在處的對象?不屬實。」
「正在試著處對象?也不像,那是會充滿曖昧跟粉色泡泡的,我們哪有。」
「所以我們的關係不好說,我需要想,我當時不是不想把你介紹給我那朋友,只是在思考怎么正確的形容出來。」
張慕生終於開口,嗓音泛著一絲晦暗的啞意:「不就是室友。」
陳子輕怔了怔:「你聽警方那邊……」
「警方問我的時候,我是那麼告訴他們的啦。」
他撓撓頭髮:「不管怎麼說,我們最起碼是室友,鄰村的老鄉。」
張慕生沒言語。
陳子輕拉了下他的襯衣:「坐過來點嘛,四周人都以為咱倆是一對,你坐那麼靠外,他們會想成是我們吵架,不知道會怎麼猜呢,出門在外,誰想成為別人嘴裡的瓜,不是,八卦。」
張慕生抬了抬胳膊甩開他的手。
差點被打到的陳子輕:「……」行行行,你不坐過來就不坐過來,我坐過去,這樣可以了吧。
少年嘀嘀咕咕地挪近點,熱烘烘的。
張慕生那半邊身體像是被黏上什麼岩漿,他要剝掉,就會連皮帶骨一起。
不多時,他靠里的肩頭一沉,汗濕的腦袋靠了上來。
他冷著臉推開。
下一刻,那腦袋又靠上他肩頭,他閉眼,腦海中是到處都是血的廚房,地上有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雙眼空洞地瞪著他,放大的瞳孔里是他帶笑的臉孔。
幾秒後,景象一變,浮現的是報紙上刊登的半打碼照片,死者躺在小巷的垃圾桶邊,頭骨碎爛面目全非。
「豐莊到了,要下車的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
車廂里的廣播在響。
張慕生把手伸進少年的白T恤下擺,冰冷的手掌扣住一塊濕熱的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