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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喲,秘書的睫毛好長,鼻樑也挺。
對視剛過五秒,周今休的眼皮就半闔下去:「七爺有事吩咐就是。」
陳子輕沒說話。
周今休略一抬眸:「還是說,七爺沒事吩咐,只是屬下臉上長出了花?」
陳子輕:「……」
「我想去衛生間,你扶我。」他靈機一動。
周今休將一條手臂抬起來,伸到他面前,他把手搭上去,五指收攏著抓住,借對方的力量下床,虛弱地穿上拖鞋。
原主這病態濃重的身子,就算不被人搞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陳子輕被周今休扶著去衛生間,手裡的觸感很結實,不涼,體溫挺高,有股子血氣方剛的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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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衛生間,陳子輕打量鏡子裡的人,長了張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臉,唇色透著病氣,眉目如飄渺雲霧裡的青山,寡淡的眉眼,冷冷清清,他把嘴一咧,瞧著露出來的梨渦。
而後抿起嘴,脫掉光滑貼身的黑色真絲睡袍拿在手裡,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前胸後背都沒一條鞭打過的痕跡。
「厲害了……」陳子輕喃喃自語,那鞭子必定是特殊材質,打人的又很有技巧,既能讓他疼,又不留痕,最多只會有淡淡的紅,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是古時候十大酷刑的後代吧?
陳子輕把睡袍穿上,系好身前的帶子,他把睡袍下擺一撩,掏出來對著馬桶。
不小啊。
分量也不輕啊,怎麼就沒用呢。
陳子輕仔細瞅瞅,唷,怎麼一副歷經滄桑的樣子?
看來原主生前沒少自行研究,也是個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
陳子輕尿完,洗洗手,叫周今休進來,讓他扶著自己回床上。
房間相當寬闊,陳子輕一去一回就累到了,他晃動著靠到周今休身上,像是沒察覺到秘書肢體僵硬:「今休,我的體檢報告結果出來了嗎?」
周今休應道:「在莊矣那裡,我讓他拿過來。」
陳子輕明白,體檢報告裡肯定不會有蛛絲馬跡:「回頭再說吧,我累了。」
周今休一把他扶到床上就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並把被他碰過的那條手臂垂下來,往西褲旁邊放了放,僵立在虛空中。
就跟沾染了細菌似的,怕把西褲弄髒了。
陳子輕在心裡呵呵。秘書嫌棄成這樣了,都沒怎麼掩蓋,原主跟他相處了很長時間,一次都沒發覺嗎?
除非是他詐屍後才這麼明顯。
「七爺,沒什麼事的話,屬下就先走了。」周今休開口道,「公司有些事要屬下回去處理。」
陳子輕抬了抬下巴:「行。」
周今休公式化地刻板道:「七爺好好養身體。」
陳子輕氣色不太好地看過來:「公司那邊暫時就靠你了。」
周今休道:「七爺放心。」
陳子輕偷撇嘴角,放心個屁。
「等等。」
陳子輕叫住周今休,提了兩個事,一是讓他給自己加急定製一款皮鞭,二是去買佛經和佛珠。
第一樣今天就要,後者也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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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莊老就出現在他房裡:「惘雲,爺爺聽說你要念佛?」
陳子輕瞅著原主的爺爺,心下嘀咕,這事怎麼這麼快就傳到老人家耳朵里了,他身邊應該是有爺爺的人。
那四個奸細,爺爺清楚嗎?
總不能是爺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能不能磨鍊磨鍊孫子吧?
陳子輕轉而一想,不是沒可能。
豪門親情能有多濃呢,大多都是利益算計為上,它是一切情感的底色。爺爺沒準兒打的是為孫子好的算盤,想著多鍛鍊鍛鍊他,自己死後才能讓他有資本立足。
而孫子被奸細害死,也只能說是命,怪不了別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身能力不夠。
陳子輕記得,原主的名字是爺爺取的,把他奶奶的「雲」字給他了。
「爺爺,我這次去陰曹地府轉了一圈,見到了奶奶。」陳子輕煞有其事,滿臉的真誠,「是奶奶叫我信佛的,她說佛祖能保佑我。」
莊老的眼中浮出些許回憶之色,溫情就此產生:「你奶奶生前也那麼想。」
結果卻死在去寺廟拜佛的路上,被人一槍斃命。
莊老嘆息:「惘雲,你聽你奶奶的。」
「知道了。」陳子輕溫順地抿了抿嘴,他輕聲說,「爺爺,我往後要是做了一些讓你意想不到的事,希望你能容著我,那都是我一直想做,以前瞻前顧後不敢做的,我大難不死,想有個不一樣的活法。」
莊老的目光在孫子的臉上逗留幾瞬:「爺爺早就跟你說過,怎麼開心怎麼來。」
陳子輕小聲:「我這回明白了。」
莊老欣慰道:「不算晚,你還年輕,有試錯改過的機會。」
三十七歲的人了,也就在過百的老人嘴裡能得到「還年輕」這一說法。
陳子輕說:「我會每天堅持抄佛經,替爺爺祈福。」
莊老的面色愈發和藹起來:「有心了,你身子骨從小就不好,別勉強。」
陳子輕笑出梨渦:「沒事的,我不舒服了就不抄。」
似乎忘了自己剛才說過「每天都堅持」這話。
莊老也不在意,惘雲昨晚被送去醫院急救的事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小輩經此一遭,變得活分了不少,那就看他今後有個怎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