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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剛才看過了,就一點。」陳子輕說。
「那叫一點?夠吃上半個月了,我讓小雲快點,快點,她倒好,就擱那磨蹭,死孩子要是聽我的話,稻子不就抖搶回來了……」二嬸碎碎叨叨。
陳子輕聽得耳朵疼,乾脆說她濕的那點稻子,他會給她補上。
二嬸以往是會假假地推脫一番就收下,現在卻不肯要,叫他護著自家的東西,別總往外散。
……
陳子輕還是給二嬸送了半袋稻。
先前絞稻機下鄉攪稻,絞一旦稻才三塊錢,村里只有二嬸捨不得掏錢,她家那麼多的稻子,硬是靠她跟丈夫用雙手抓著稻子在木板上摔打出來的。
濕的稻子要是不補上,她十年後想起來,都能在半夜氣醒,跑到閨女的房間一通叫罵。
陳子輕脫掉膠靴放在屋檐下,他坐在乾燥的地上院裡的果樹在風雨里飄搖。
這場雨總算是下來了。
不知道梁津川在小屋裡做什麼,下雨了,他腿上的切口疼不疼。
陳子輕這個念頭一起就忍不住去偷看,小屋的門是掩著的,梁津川躺在床上睡著了。
桌上有攤開的課本和習題冊,是英語。
陳子輕走到桌邊檢查梁津川的課業,沒有錯的地方,都是對的。梁津川的字很好看,無論是中文,英文,還是算式數字。
這麼一手瘦金體,怎麼會不好看呢。
陳子輕很想問梁津川的瘦金體是在哪學的,什麼樣的條件能讓他寫出這麼老練如藝術品的瘦金體。
算了,別想字體了,也別在村里打聽了。
陳子輕努力收回沒來由地非要關注的地方。他轉過臉去看床上的男孩。如果不出意外落下殘疾,男孩將來是能走出大山去外面闖蕩的。
殘疾了也有可能,活著就有可能。
梁津川是主角了,他的未來會是敞亮的,新梗概的後續走向可能是,窮小子發家史。
九零年代發家致富的機遇也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陳子輕想到了蒼蠅櫃裡的那頭豬,可惜找不到正當的時機拿出來賣,不然就能賣不少錢。他嘆著氣走出小屋。
手頭很緊。
沒有賺錢的地方,只能拿死工資。
好在梁津川的腿沒有醫藥開支,否則他這個嫂子真的要愁死。
陳子輕坐回屋檐下看雨,他要先搞定村裡的幾大重怨氣戶,平安度過明年夏至的某個時辰完成主線任務,再做標註任務,等支線任務二。
標註任務不好做,他得住樓房,開汽車,以及,嫁給有錢人。
小腿殘缺的梁津川在他腦中浮現出來,他抿了抿嘴,鞋底蹭著一點土顆粒。
給梁津川一雙假肢,他的人生一定會天翻地覆。
陳子輕撐著下巴想,梁津川你等著,我會送你假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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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好多八卦,從早聽到晚不帶重複的。一般都是以「我跟你說」「聽說了嗎」「那誰啊」開頭。
陳子輕有意無意地搜羅到了一些,後面能不能用上再說。
二嬸的怨氣消下去了,第一波完成一半,剩下一半是梁錚,他還在外地做活。
陳子輕打算先做個怨氣中等的,他剛選好目標,梁津川就發燒了。
不清楚是不是那場雨引發的。
梁津川不是發的高燒,是低燒,持續了好幾天都不退,陳子輕想給他物理降溫,卻無計可施。
「你不讓我碰,梁錚又沒回來。」陳子輕在床邊來回走動,跟接生的丈夫似的,「我找三叔四叔給你擦身子可以不。」
他憂心忡忡:「或者我去叫寧大夫,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能這麼硬撐著,會出毛病的。」
梁津川閉著眼,讓他滾。
「你別總是讓我滾啊。」陳子輕嘀咕,「我哪回真的滾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按你說的做……」
他對上男孩因為不舒服發紅的眼睛,咽下後面的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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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燒退了,陳子輕燒起來了。
陳子輕是高燒,身子一陣陣的發冷,他大夏天的蓋著厚棉被還覺得冷,一個勁地打哆嗦。
這不行,他每天大早上都要去塘邊挑水完成日常任務,去一趟得穿過三條田埂,來回就是六條。
燒不退,他挑不動水。
陳子輕想用積分買最高效的退燒藥。
系統:「沒有。」
陳子輕充滿質疑:「退燒藥又不是多稀有的藥,怎麼可能沒有。」
系統:「正因為不稀有,我司才不對宿主出售。」
似乎有點道理。
陳子輕打開窗戶趴在窗邊,他見到個小孩,趕緊捂嘴躲到牆邊,讓小孩走開點,別被他傳染了。
小孩好奇地墊著腳扒窗戶。
沒有糖吃,也沒有人陪他玩,他無聊地滾著彈珠玩去了。
陳子輕等來從院裡出來掃門口的梁雲,讓她幫自己去衛生所叫寧向致。
冷戰中的寧向致帶藥箱上門,他公式化地給陳子輕量體溫。
量到近40度。
寧向致讓陳子輕趴著,他從藥箱裡拿出專用棉布擦擦手:「我現在要在你屁股上打退燒針。」
陳子輕拽著褲腰帶:「我不打,我不要在屁股上打針,你趁機占我便宜。」
寧向致的心思被戳破也不尷尬:「退燒針都在屁股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