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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陰魂。」周今休面色發冷,「他不是。」
「好好好不是。」和尚是個沒脾氣的,「施主想如何稱呼就如何稱呼。」
「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和突然同樣那麼做的陰魂拜了拜。
陳子輕直起身,撓了撓頭髮。他走到沙發上,不經意間在周今休坐過的位置坐下來,看年輕人從和尚那兒了解並記錄和魂魄交流的方法途徑。
周今休搜尋他的方位,和他說:「我想見你,只能在有水的地方。」
末了又說:「還要滴血,帶符,點香,要你願意見我。」
陳子輕嘟囔:「這麼麻煩。」
「不麻煩,熟能生巧。」周今休道,「在你回到莊惘雲的身體裡之前,你跟好我。」
陳子輕「噢」了聲,他的眼前浮現周秘書癱坐在樓梯上落淚的畫面,不禁抿了抿嘴,反正就是,嗯,跪還是要跪的……
我是個屢戰屢敗的宿主,我帶著任務登入的這個世界,一個存在於架構師構建中的,架構的虛擬世界。
陳子輕不記得是第幾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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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裴清然以莊惘雲的身份參加上流圈的社交,這跟閣樓里的人生截然不同。
閣樓里的太狹窄逼仄,而今他的視野開闊又鮮亮,他站在莊惘雲的軌跡上,被人叫「七爺」,叫「惘雲」,叫什麼都行,哪怕裴清然這個人不再存在,哪怕他接受的是莊惘雲跟外來者的細碎殘缺記憶,有暴露的風險,記憶里無藏寶圖相關,他還要為那外來者惹下的情債善後。
一枚領帶夾都能引發競爭,從而大打出手,真是可笑,也愚不可及,為情愛丟命是天底下最不值的。
「惘雲。」
裴清然循聲側目,他對莊惘雲的三哥點頭淡笑。
莊三哥過來說:「我剛才對你招手,你怎麼跟沒看到一樣。」
裴清然露出詫異的表情:「招手了嗎,什麼時候的事。三哥,真是對不住,我真的沒注意。」
莊三哥冷哼:「你最好不是裝的。」
「走吧,跟我去見爸。」他不情不願,「爸要帶我,你,還有老四他們幾個上樓。」
「說是見歸國新貴,叫什麼雷克斯,半個洋鬼子。」
「那三哥帶路吧。」裴清然說著。他不能短時間內顯露太大的改變,慢慢來,慢慢折中他和莊惘雲,以及外來者三人的性情。
那外來者不掩飾自我,無所謂被人發現他跟莊惘雲的不同,裴清然不能那麼做。
別人能走的路,他不見得就能走,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比較穩妥。
裴清然和莊家老三一前一後去往電梯那邊,中途被一個相貌英俊的生意人叫住:「七爺,周秘書怎麼沒來?」
「昨晚我那兒有人入室盜竊,他被小偷傷了頭部,暫時都要在家養傷。」
「怎麼受傷了。」生意人頗為遺憾,「我還想跟他喝一杯。」
字裡行間並沒有齷齪庸俗的東西存在,是單純的行賞有才之人,想挖過來給自己辦事的心不要太明顯。
裴清然說:「下次吧,等周秘書傷好了,我讓他登門拜訪。」
周秘書的為人和處事風格跟他不合,他打算找個機會把人辭退,憑他的直覺,那人的底細不會是表面那麼簡單,水恐怕比他想像得還要深,絕不能放在身邊,會對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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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休又失眠了,不同於昨晚的癲躁恐慌,今晚是亢奮和患得患失。他頻繁嘗試著招出陳子輕的魂魄,好讓自己獲得那一瞬的心安。
陳子輕零點前心急如焚,零點後猶如一潭死水,系統還在維護中,他聯繫不上222,不清楚他又一次漏掉日常任務會有什麼懲罰。
上次是在規定時間內邊抽皮鞭邊哭,這次呢?
陳子輕的心情再怎麼走鋼絲,也還是會在周今休點香招他的時候現行。
但是……
一小時招七次是不是有點多了?他又不跑。
兩天後,陳子輕累了,沒在周今休想見他的時候給出同樣的情感,因此就沒現身。
周今休背對他坐著,把為了招魂放血導致傷痕累累的左手放在香燭上面。
陳子輕見狀眼皮一跳,他趕緊出現在水裡:「今休,你在幹什麼,手是能燒的嗎?燒傷有疤了怎麼辦!」要死啊,你就一隻手是好的,燒爛了我還怎麼看。
周今休微笑:「沒人跟我說話,我無聊,找點事做。」
年輕人脾性里最為神經質的部分展露無遺。
陳子輕眼前發黑,這動不動就拿自己當把柄要挾他的把戲……他人都麻了,根本不敢細琢磨這股熟悉感。
就在陳子輕晃神的功夫,周今休跟他說:「輕輕,你三個晚上沒抽皮鞭了。」
陳子輕沒想過周今休會跟他提這個,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竟然體會到了心潮起伏,好似是緊張得屏住呼吸。
周今休看著他:「你能碰得到實體?」
陳子輕搖頭。
「如果你能碰到,我可以給你準備皮鞭。」周今休拿起手邊的一盒牛奶喝掉,捏扁空盒子,「既然你碰不到,」他拉長了點聲調,一笑,「那我就沒辦法了,你也知道我是個凡人,普通人,頂多就是長得讓你滿意,可我不會七十一變,也沒三頭六臂,你不會怪我無能的吧,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