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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你這就胡扯了,」一董事指著旁邊人說,「我這老友五十二歲還能老來得子。」
陳子輕徐徐地解釋:「我說的是精元,不是精子成活率。」
董事:「…………」
陳子輕借著彎腰整理褲腿的功夫翻白眼,多牛逼的大佬都能變成傻不愣登的老傢伙。
那最初調戲陳子輕的老董非要他扎個女的,當場試驗自己的精元水不水。
陳子輕這副身份是無悲無喜的雲淡風輕人設,他氣惱了不能表現出來,腳無意識地使勁。
季易燃的皮鞋被他踩扁,眉頭都沒動一下。
老董不依不饒。
陳子輕就是不配合。
眼看局面要崩,季常林慵懶道:「對於靈異鬼怪一說,要有敬畏之心。」
「季董說有敬畏之心,那就有敬畏之心」,老董秒變臉,他端起酒杯,「道長,我敬你一杯,就當是給你賠個罪。」
陳子輕將人設維持到底:「我不喝酒。」
老董為難地看向季常林:「季董,你看這……」
季常林老神在在:「你也不差這杯酒。」
老董眼底一閃,笑著喝下了酒:「季董說的是。」
在場的個別人借著他這齣試探季常林,這會兒終於得到了結果。
季常林明知自己今晚的一言一行都被盯視被探究揣測,依舊錶露了情緒。
說明道士遠比大家看到的還要受季常林重視。
這個消息很快就送出包間,不知流進了多少只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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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會友局吃到九點多才結束,一行人各自散去。
季家幾輛車行駛在返回的路上,陳子輕跟季常林一個車,都坐在后座。
陳子輕聞著季常林身上的氣味,他能從菸酒的渾濁中揪出生命力腐爛的死氣。
季家從人到狗都要看八字,真不知道季常林為了謀財還是運勢搞了什麼風水局,一但遭到人為破壞就沒法化解,命都要沒了。
季常林自己命沒了是咎由自取,季家其他人和狗呢,無妄之災。
陳子輕心想,還有他呢,他住進去快十天,身體已經出現了沉重,沒什麼力氣,脾胃不好的預兆,以及他昨天差點就被騙錢泄財。
車突然停了下來。
陳子輕的思緒中斷,他看見季常林下車,不明所以地轉了轉眼珠,也下了車。
季常林從保鏢手中拿過煙盒跟打火機:「周道士,給我點根煙。」
陳子輕不知道季常林抽什麼風,明明保鏢就在旁邊。他拿過季常林的打火機,蹭地打出火。
季常林一個眼神投來,示意他將打火機舉高點。
陳子輕把打火機往上舉了舉。
季常林低頭,菸捲撩過橘紅火苗,呲地燃燒出青煙,他銜著菸蒂眺望遠處:「又要下雨了。」
陳子輕剛聽季常林說完,臉上就落了水滴,他伸手擦了又有,擦了又有,來氣了,乾脆不擦了。
季常林沒錯過他的任性行為,吸口煙道:「你去後面,坐我兒子那輛車。」
陳子輕走了幾步,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驟然撞上他的直覺,他快速回頭走向季常林:「季董,好像有……」
腳下沒走穩,一個踉蹌栽向了季常林。
也就在這時,子彈劃破夏夜潮潤的虛空,猛地打進陳子輕的後心。
這一幕像電影裡劇情進入小高潮的慢鏡頭,所有細節都放慢多倍,無論是陳子輕放大的瞳孔,還是季常林菸頭顫動的火星。
場面成了陳子輕給季常林擋槍子,他昏迷前想的是,怎麼又被他趕上槍戰了啊。
季常林被保鏢們護起來,他抓住倒在他懷裡的道士交給一個保鏢,忽而抬手摸上道士後背,摸到一手血跡。
槍火交鋒了一陣,季易燃持槍回來,他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從他父親手裡搶走那個人。
給槍上膛只需一秒,一擊斃命也只需一秒。
可他沒有那麼做。
衝動只會讓他前功盡棄。
所以他停在合適的距離,以合適的口吻和態度說:「爸,周道士中槍了,位置,不太安全。」
季常林溫文爾雅地吐了個煙圈:「把人救活。」
下一刻,煙從他指間掉落,他後退著靠在車門邊,彎腰掏出帕子攏住口鼻。
鮮血浸透帕子,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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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常林連吐兩大口血,他被手下的人扶進車裡,車在路上急速行駛,一路奔回季家。
醫學只能救治被風水侵害的人表面傷口,內里還要回歸到風水這上面。
季常林甦醒已經是一天以後,他人躺在家裡的臥室,床不遠處的地上點著一圈紅燭,中間是個圖案。
不知道是他兒子從哪找的人擺的。
季常林閉上眼睛,他的眼下有很重的陰影,渾身疲憊不堪。
季易燃敲門進來,放下一杯水說:「爸,你想吃點什麼?」
季常林問:「人呢?」
「周大師嗎?」季易燃說,「死了。」
季常林睜眼:「死了?」
季易燃一五一十地交代,當時他吩咐保鏢送周大師去醫院。
車在半路被追擊發生了爆炸。
季易燃說完以後,臥室里寂靜無聲。
「那群勢力,不知道怎麼,以為周大師是你的,第二條命。」季易燃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