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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聽見周今休輕輕悶哼。
「七爺,我這臉又讓您不滿意了,要讓我毀容?」
陳子輕還沒說話,周今休就陳述起來:「那下次再有合作方想從您手裡要走我,對著我這張殘了的臉可就給不了高價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原主難不成還會為了生意把周今休送過人?
不至於吧,原主開的是娛樂公司,又不是鴨店。
況且周今休可是他手下猛將。
除非是合作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陳子輕暫時壓下有待考察的信息:「今休,別開玩笑了,你身上也被抽到了吧,要把衣服脫了,我順便也給你上點藥嗎?」
周今休道:「剩下的我自己會處理。」
陳子輕不勉強:「那你記得回去擦藥,免得感染。」
說著,他收收心,放下外敷藥換噴劑,使勁搖晃搖晃,餘光又忍不住去觀察坐在他面前的年輕人。
天花板的冷暖燈光交替將美人的輪廓一分為二,一半是無機質的冰冷,一半是帶春風的溫柔,充滿了強烈的藝術感。
陳子輕怕噴劑噴到其他地方,他離近了點。
男人呼吸里的藥味似乎蓋過其他藥,周今休眼睛沉下去,他微微偏開頭。
陳子輕有時候心思很細膩,就像此刻,他沒錯過周今休的牴觸。
一如當初他讓周今休扶他去撒尿,出來腳步虛浮靠在對方身上,那一霎那間感受到的僵硬。
說起恐同,周今休身上的跡象要比莊予恩更重。
這怎麼可能,周今休常去酒吧挑小男孩開房,肯定都紫黑紫黑……啊,不是,肯定是混跡酒吧的gay圈赫赫有名的1。
哎,手下人沒一個老實的。
陳子輕垂下的眼睛看向周今休放在腿上的右手假肢,江邊那會兒,周今休這假肢在沒摘手套的情況下配合左手給他按壓心口,靈活性還可以。
周今休排斥他,但下水救他和做急救時絲毫不敷衍,非常專業以及沉穩。
就連人工呼吸都沒糊弄。
只不過在做完急救措施後就冷淡下來了,似乎完事了,可以了,下班了,之後就是私人時間,全憑個人情緒和主觀意識掌控。
陳子輕見周今休把左手掌心朝上攤在腿部,右手假肢隔著手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捻著指腹螺紋。
周今休的左手皮肉色澤健康紅潤,手掌的線絡清晰,皮肉光滑。
陳子輕第一反應是,周今休這隻手少了什麼。
什麼呢。
陳子輕噴完藥的那一刻,腦中閃過靈光,是繭子!周今休的掌心似乎應該有繭子,不對,是手指上!
那股沒來由的衝動過後,陳子輕一頭霧水,真是莫名其妙的感受。
「今休,可以了。」陳子輕扣上噴劑的帽子。
「謝七爺抬愛。」周今休整理西褲腿,他的襯衫紐扣沒扣到頂,隨著他彎腰前傾上半身的動作,後領口裡一塊顏色若隱若現。
秘書還有紋身啊。
挺大隻的樣子,可能把整個背部的面積占據了大半。
藍色。
海洋嗎?
陳子輕的關注點一會往這兒跑,一會往那兒跑,他走著神,沒注意到周今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七爺早點休息。」
陳子輕的視線從下到上:「嗯,你也早點休息,缺什麼跟傭人說,直接找莊矣也可以。」
「好的。對了,七爺,您沒事還是少玩為妙,免得哪天傷了自己。」周今休指了指桌上的黑色皮鞭,「再者說,七爺您每晚都要抽矣叔,萬一再出現今晚的情況,從正面抽,把他的眼睛抽到了,那您不得心疼懊悔。」
陳子輕抿嘴笑出淺淺的酒窩:「今休說的是,我後面確實該注意,皮鞭不是誰都能玩好的。」
「嗯。」周今休和他提了事故相關。
陳子輕聽完靜默了會,突兀道:「你會玩皮鞭嗎?」
周今休並未露出被上司促狹打趣感到冒犯的神色:「屬下沒有那嗜好。」
陳子輕點點頭:「你明天請假吧,等臉上的鞭痕消了再去上班。」
「納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今休道。
陳子輕忽然對著他高挺卻又不強行端著的背影喊:「今休,白天你下水救我這事,我記心上了。」
「七爺有心了。」
年輕人回了一句就打開門。
陳子輕把皮鞭拿起來把玩把玩,周今休身上找不出一絲一毫有可能被馴化過的痕跡,他背後能有主子嗎?
會不會是原主沒搞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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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休出了房間,他理著袖口往前走,察覺到什麼,抬了抬眼。
莊矣立在大盆綠植旁,目光落在周今休面頰的鞭痕上面,皺了皺眉:「少爺平時都抽後背,今晚怎麼……」
周今休思索道:「後背抽膩了吧。」
莊矣沒言語。
周今休問道:「矣叔不在房裡陪妻子,怎麼站在走廊?」
莊矣聽周今休提起他房裡的那位,不著痕跡地閃過厭煩:「睡了。」
周今休不再多問,他走到立在原地的莊矣身旁,擦肩而過時聽見對方說:「需要我給你拿藥?」
「不用麻煩矣叔,」周今休說,「七爺上過了。」
莊矣抿著的唇出現一抹弧度:「他每次事後也給我上藥。」